男孩被家人用铁链囚禁十年,邻居每天来参观

在一个山村的一间破屋里,有个被铁链拴住的男孩。他即将参加一场“表演”。

有人会拿柴火打他,大声骂他,用砖头石块砸他,用烧红的铁钩吓唬他,而他必须装傻充愣。

这场表演的观众,是全村的所有村民。

男孩的“演技”,决定了他能不能活下去。

1

胡家村可以说算是个被荒山围住的孤村,除了菜地那一片之外没什么人烟。

那年大年初七,我接到胡家村报警,说有一具女尸死相诡异。

老太太姓李,推测死于六天前傍晚6点,前后不超过两小时。系受到重大外力,导致双侧肋骨断裂,连带脏器破裂,胸腔腹腔大出血导致死亡。

尸体面部已被冻成紫黑色,裤子也不翼而飞。

我从菜地沿土路走了二百来米,上省道,在排水渠里找到了老太太丢失的蓝棉裤,早就被水浸透了,和泥巴冻在一起。

我们起初觉得这样的死因大概是车祸。

但队里有同事问了,车祸就车祸,怎么还要把她裤子扒了,总不能是为了取暖吧。

“邻省有个迷信的说法,如果撞死人就要把衣服剥走烧掉,不然冤魂会缠着这辆车,卖都卖不掉。从省道过路的大多是外省司机,说不定就是遇到这种人了。”一个快退休的老民警说。

但也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要是我的话就把衣服剥了,然后连尸体一并扔水渠里,还不会被发现,扔露天地里几个意思?”

讨论来讨论去,大家发现还是只剩车祸这个比较靠谱的推测,决定转给交警中队办理。

麻烦就麻烦在移交案件上。

交警中队发现尸体裤子没了,疑似被性侵过,不愿意受理成交通事故。他们大队长都来了,说话速度极快,唾沫时不时喷到笔记本上。我们局长时不时给我投来眼神,那意思分明是:“你特么说话啊!”

我特么哪敢开口啊。

最后协商结果是,交警派一个人来参与办案,我们约好,如果发现就是车祸,这个派来的兄弟得把案件带走受理。

我只能再次回到胡家村。

村长正在办公室一根接一根抽烟,看我推门进来跟见到救星似的,泡茶递烟,赶紧问案子怎么样了。

自然是没什么进展,我摇摇头。

村长在交谈中告诉我,胡家村一直很平静,最近一次出事也都是两年前了。村里一幢土坯房因为取暖失火,烧死了人,除此之外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只是现在来看奇怪的是,两年前被烧死的同样是个老太太。

对方还和这次被害的李老太太关系密切,经常走动,是最好的闺蜜。

在胡家村,生活最简单的可能就是这群老人。大冬天的,除了生火做饭以外,要么和别的老太太坐在自家土灶前取暖聊天,或者太阳好的时候在村头打牌。

这种碎嘴子老太太,去哪儿和人结仇呢?

可接下来的调查逐渐让我后背发凉——

这起凶杀案很可能是有人,针对整个村子的一次复仇。

2

我翻了翻从村长那儿要到的花名册,男性村民的名字都是密密麻麻的“胡”打头。

也难怪村长想不到李老太能和谁结仇,这一村的同姓,拉到祠堂里,绝对亲得都跟一家人似的,拿出族谱一叙,就算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儿也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何况像胡家村这样丘陵多、耕地少的城北山村,大家都挺抱团生存。

除了一个叫傻老宇的外姓男孩。

他已经失踪了快两年。

提起这个人的大名金振宇,村里人无一不是一脸茫然的摇头,说不认识,但一旦提起他是被烧死的老太太的那孙子大家才会恍然大悟——

“哦,你说傻老宇”。

提到的人都记得这个出了名的傻子,纷纷指向了那幢被烧毁的土坯房,那是傻老宇和他奶奶相依为命十几年的家。

当年失火,他奶奶丧生,他也随之失踪了两年,没人再见过这个男孩。

那栋房子,也是这次被害的老太太生前最爱去的地方。

当年村里当是火灾,压根没报警。我想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线索,洗了把脸,提着勘察箱就带人去了那栋被烧毁的土坯房。

这里被一小块菜地围着,两年没人打理,枯草已经有人半人高。

这种土坯房在胡家村里并不多见,基本上所有村民都建起了小瓦房,唯独这户外姓人家,还住着这个勉强能算两间半的破房子。

没办法,据说傻老宇小时候,全家男丁都出车祸死了。他也只能在这破屋子里被奶奶拉扯着长大。活着都费劲,更别提修瓦房了。

我就这样踏着草走进了这几间已经没了房顶的破屋,除了幸存的墙壁上还能看到糊的报纸,残余的墙体里面还坚强的冒出几株杂草,这里的所有东西不是被清理就是被烧没了。

最先起火的地方,应该是那半间已经塌了的厨房。村里俗称锅屋,被烟熏的一片漆黑。

我看到了一根大铁链,末端还有个小锁头,想必是傻老宇奶奶,生前用来栓驴子之类的。

没啥有用的线索,我又去了趟村委会,问收尸时傻老宇奶奶的尸表状态。

村长随口应道:“你说赵老太啊,嗨!估计是那天太冷,她把锅屋的火生的旺了点,结果把屋子给点了。”

村长心有戚戚,“要不是她那孙子打开锁链跑了,估计也得陪葬。”

“什么?那大铁链子锁的是人?!”

村长看我们惊得合不上嘴,觉得拴住这个人怎么了,反而是我们大惊小怪。

据说他爷爷老金,来村里时就带着老婆赵氏和一男一女两娃,对外说女娃是逃荒时捡的,留着以后说给儿子做媳妇。

但傻老宇出生后,村里纷纷传言这女娃娃就是老金亲生的。

因为他们发现傻老宇是个弱智。

这孩子三岁了还不会说话。老金是外来户,还带着来历不明的儿子媳妇,再加上又有个傻孙子,村里传言老金的儿女近亲结婚也并非毫无根据。

更不幸的是傻老宇还小时,老金家遭遇了大变故,传言变得更加邪乎。

那一年先是年初老金和儿子进城,结果出了车祸全都没了,后来傻老宇妈也跑了。本来还算是个家的地方只奶奶和傻孙子两人。

“傻老宇克死一家”的传说在村里蔓延。

村长告诉我们,傻老宇从小被铁链锁了十来年,平常也不怎么见他往出跑。着火以后,村民们就再没见过他,只看到现场被他“克死”的奶奶尸体,还有那条空的铁链。

我看着那条铁链,心里琢磨,能够挣脱它的男孩,力气应该不小吧。

3

被铁链子锁到成年的傻老宇是有嫌疑的,那个寒冷的冬夜没被烧死,还能解开铁链跑了,就说明这人有逃生技能而不是个纯粹的傻子。

问题就在于这人没有户口,跑了两年还不知所踪,到哪去找呢?

流言总是传的超级快,尤其是在山村。

第二天刚上班,村长一个电话就急着喊我过去,“傻老宇不会回来了吧?”我刚进村长办公室他就迫不及待问。

村民们奔走相告,这个灾星是不是回来了,是不是要对村里复仇,下一个又是谁会倒霉?

我在对村民和村长的走访调查里,慢慢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会如此恐惧——

他们从没忘记过去是怎么对待傻老宇的。

傻老宇三岁时还不会说话,不知道谁给他起了外号叫傻老宇。

不仅如此,他还是个“灾星”,克死了爸爸和爷爷。祖孙二人就靠着门口那点菜地和村里发的钱日子还能凑合过。

但整个胡家村,并没开始可怜这家人,反倒是和傻老宇多说了一句话都成了罪过。

和傻老宇玩的小孩会被家长带去七八公里外的道观烧香求平安。

傻老宇巴巴地站在伙伴家的大门口张望,不一会就会被赶走。

傻老宇五六岁的时候本来也应该去村办小学念书,当赵老太太找到村长时,村长没有明着拒绝,但是话里话外明摆着不愿意。

傻老宇不受待见,被整个村视不祥,如果哪天恰好去了谁家,而那家又恰好倒霉发生点啥,他们必定会被赶出村。

深思熟虑后,赵老太向村里人交出了金家的投名状。

赵老太买了一条黄瓜粗的铁锁链,请了人在锅屋的地上砸进去一个铁环,铁环连着铁链,另一头就绑在傻老宇身上。

头几天傻老宇被锁的撕心裂肺,天天晚上嚎哭个不停。

赵老太就会顺手从锅屋抽一根柴火打孙子,时间一长,那词儿连周围邻居都能背掉了:

“奶奶造孽啊,奶奶死了你也就完了,你个灾星在这起码有吃有喝冻不着,你再克死一个奶奶就只能陪你死了!”

那种带着唱词的叫骂,可不只是说给傻老宇听的,外边的村民也听着。接下来,变化也显而易见,这个“灾星”很少再出屋。

村民满意了,胡家村短暂地恢复了平静。

屋外四季变化,傻老宇在不见天日的锅屋里打转、长大。

村长说:“这么些年一直都是相安无事,傻老宇不洗澡不洗漱,也没有户口,因为是傻子也没人管,除了赵老太给一口吃的他也不乱跑,冬天靠着灶台也冻不着。”

“这是把人当畜生养啊!”听到这我已经愤怒了。

“也不能这么说,傻老宇长得还是挺快的,十四五的时候已经能够到钥匙自己开锁了,只要不和村民打照面,其实还是能自由活动的”,村长有点不好意思,慌忙解释。

连一个村的村长,算是最有文化和权威的人都这熊样,我也不想再骂什么。

我在村里瞎逛,路上不时有村民憨憨地和我打着招呼,我有种不真实感,这些朴实的人难道真能做出这种事?

事实上,本姓联合起来,排斥他族已经是常态了。这胡家村同市周边,就有个地方叫白家山。当地人为了争夺这个山头,几个大姓在山下烧了一口油锅,够狠才能占山。

姓白的一男的就直接把手插进油锅里,熟了一条胳膊,拿下一座山。

后来整座山就成了白家的祖坟和石料场。

就连我之后的小徒弟,抓到一个毒贩,对方也会凑近乎说是同姓,以后一起回祠堂看看。

为了生存和资源,胡家村的人们都习惯性地抱作一团,我甚至听村民说过,外姓的男人,在这里生下的孩子又不姓胡。

要我是傻老宇,想活命,就得逃。

4

在奶奶被烧死之前,傻老宇也小小偷跑了几次,只是代价非常惨痛。

他十四五岁以后,奶奶就把铁锁的钥匙,放在锅屋的窗户台上。终究是亲奶奶,赵老太知道如果自己离开人世这傻孙子除了饿死没其他路。

由于窗台太高,又过了几年,日渐驼背的她已经够不到钥匙。

此时的傻老宇已经有一米七,他有时会鼓起勇气,打开铁索躲着人在村里转悠。他有次晃悠到了村小学,和自己的儿时伙伴们,只有一墙之隔。

他扒着窗户缝,看见很多小孩坐在里面认真听讲,黑板上画着一堆他不认识的符号,就像另一个世界的密码。

教室里的人声呜哇呜哇的,他却在努力辨认着什么。

后来,他总是鬼使神差的溜到村小学附近,偷看小学教书。

回来的时候他会把自己锁好,再把钥匙放回原处。

偷看小学教书的事儿当然瞒不住,几个月之后一些村民就到傻老宇奶奶那里闹,说自己孩子要被傻老宇吓出个三长两短就把这祖孙两赶出去。

又急又气的奶奶干脆从灶台里掏出烧红的炉钩子,然后插到水桶里,刺啦一声刺耳伴随着白烟的样子把傻老宇吓坏了。

“再敢跑出去我就用炉钩子把你扎死!”

这一通吓唬,傻老宇不敢再跑出去了。傻老宇很乖,撤回了锅屋。

但即使老老实实被锁在灶台前,傻老宇一直都没有获得多少村民多少同情。

奶奶表演式用炉钩子吓唬傻老宇的模样,被不少小孩子和闲汉学去了。他们也装模作样的拿起自家的炉钩子吓唬傻老宇。

而傻老宇只能抱头往锅屋深处钻,每次嗷一声躲避的时候总会被铁链子扽的生疼,然后又是一声惨叫,总把调笑的村民看的手舞足蹈。

傻老宇除了熊熊燃烧的灶台,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藏。

他奶奶是不敢劝的,毕竟她也是一个外姓女人,想要在村里终老,哪敢有意见,只能陪着笑说他惹事了就往死里打。

她为了不被排斥,不仅让傻老宇被欺负,还会大方把地里的菜分给四邻,然后和周围其他老太太嚼会舌头,一聊便是一天。

傻老宇饿了,打断在房前地头和其他老太太聊的正欢的奶奶,招来的就是扔的奇准的砖头土块。砖头土块砸在傻老宇身上,铁链叮铃哐啷,换来其他人笑得更欢。

时间一久,没等赵老太出手或者傻老宇出声,聊到兴头上,其他老太太也会捡起砖头土块朝自己扔,傻老宇只能抱头挨砸。

后来,村民发现傻老宇被欺负时已经不会哭了,而是面对大家的拳脚开始傻笑。

傻老宇看着人拿起来的泥巴块就开始嘿嘿嘿笑个不停,轮到施暴的村民尴尬了,这时再来个过路的给个台阶,“你和一个傻子较什么劲!”

傻老宇就顺势免去一顿打。

这是他学会的招数,傻笑就不挨打。

他受了这么多折磨,杀一个,就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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