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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嫁给他了，他嘴上说爱我，背地里却拿我全家祭天，换他权势滔天。
重来一次，他还说爱我，我在他耳边轻声道：「陛下爱我，就为我去死一次好不
好？」
他连死都不愿意为我而死，怎么能说是爱我呢？
1
我重生了。
重生到我尚未出嫁之时，一意孤行想嫁给端王之时
我和端王的相识，有些俗套。不过是年幼时我随母亲入宫，偶然见了还是不受宠
的他，一时心软，送了糕点。
我没当回事，却被他记了多年。后来赏花宴上，他为我解了围，言谈之间说起了
当年。
后来的事情，似乎就水到渠成。
他说他喜欢我，而我也喜欢他。他说，要娶我为妻，与我白头偕老。
可赐婚的旨意下来，他的王妃不是我，而是赵氏之女，赵如瑾
他说他不喜欢赵如瑾，可是不能抗旨。
他说他求过皇帝，但是，人微言轻。
皇权之下，所有人都要低头，我与他也不能例外。
我本以为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可是，他苦苦哀求，说他喜欢我，言辞切，以至
于我哭求父亲，哪怕是断了父母之缘也想嫁于他。
因为我知道，父母只有我与弟弟两个孩子，不会对我这么绝情，被偏爱的总是有
恃无恐。
我想得也没错，僵持了几个月，父亲到底是同意了，我也如愿以偿进了王府，与
他相伴。
2
我沉溺在他口口声声的喜欢里，多年之后才明白，都是假的。
他娶我，是为了陆家的势力，父亲疼爱我，自然会站在端王这边。
而赵如瑾背后的赵家却不会如此，他们家的姑娘那么多，哪怕赵如瑾是最出色那
一个，必要时也是可以舍弃的。
只有我一个人蠢而已。
3
回房后，母亲和我说了很久，我听起来却想哭。当年无动于衷是因为那时候我是
个娇生惯养的女儿，可时过境迁，我也是做了母亲的人，我也可以理解母亲的良
苦用心，就是理解，才觉得自己当年有多过分
「母亲，女儿明白的。」
「阿柔，你能这样想就很好，我和你父亲只希望你这辈子平平安安的。」
如果没有端王，我这一生多安稳啊。父母不会逼着我高嫁，我原本是可以嫁给门
当户对的世家子弟，做正妻，余生有儿有女。相敬如宾，未尝不是大多人渴望的
姻缘。
可我偏偏瞎了眼，选了一条绝路，还硬生生拽上整个陆家一起陪葬
顾长欢那些话，似乎一字一句在我耳边回响，时时刻刻告诉我，我做人有多失
败。
4
我决定做个好女儿。
因为我不再折腾了，家里的围好了很多，彼时端王成亲已经三个月了。
母亲也着手给我看人家了，大概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我也不觉得脸皮薄，乐呵呵
地和母亲一起看。
只是，不得不说，母亲的眼光真好。名册上的那些人，十有八九日后都混得不
错，起码对妻子尊重。
不像端王，为人龈，不但想杀子也想杀妻。
我说都听母亲的，只是，午夜梦回时也仍觉得不安，甚至觉得一切都是我的一场
臆想，镜花水月。
毕竟，我清楚地记得，我已经死了。
可是，一切都那么真实。
5
母亲看好了宋家二房的嫡长子，那人我知道，也是个痴情种。原配去后多年，他
硬生生拉扯大几个儿女。
但是，我这样算不算毁了一段好姻缘？如果我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我知道啊
我曾经还羡慕过他的亡妻。
尽管，如今他们不认识，可是，我还是不安。就感觉是自己偷了别人的东西一
样，如果嫁了，这种感觉怕是会伴随我一生。
可是，我脑子里另一个声音告诉我，要嫁。重来一世，本来就是要重新开始，我
又没偷没抢，干什么心虚。
我做不成一个纯粹的好人，也做不成一个纯粹的坏人，这才是我痛苦的根源
6
母亲带我去上香，对上母亲略有狭促的笑，我明白或许不是一次单纯的上香。
只是我没想到会遇到端王。
哪怕做过很多心理建设，我必须承认，见到他的那一刹那都塌了。
我喜欢他，哪怕我们曾经的结局那么凄惨，可是我见到他，心还是不由自主地跳
得快了些。曾经的亲密无间，曾经的恶语相向，都无比清晰印在我的脑海里。如
今的他，还是少年模样。
透过人群他朝我望过来，深情款款。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冲过去问他，现在这副情
深的样子也是装的吗？
但是我没有，我低下头，躲开他的目光，跟着母亲离开了。
见后院的亭子里，很巧地遇到一同来上香的宋二夫人，母亲便打发我出去散散
心。我明白，她是想让我见见宋三公子
7
我漫无目的地逛着，却不想没见到宋三，又遇到了端王。
四下无人，他扯着我的手，毫不给我还口的余地：「阿柔，你是不要我了吗？」
阿柔，他叫我阿柔，原来，他也是叫过我阿柔的。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怀柔,
变成了爱妃呢？
久得我都要忘记了。
「王爷不是娶妻了吗？」
「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
喜欢我，却要我求着父亲，让父亲开口求皇帝指婚，说得好像我嫁不出去一样。
可同样是侧妃，顾长欢却是他亲自求娶的，堪比正妻的仪式在我脸上狠狠打了
巴掌。
「那又怎么样呢？」我用力挥开他的手，喜欢能当饭吃吗？不能，只能让我们一
家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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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他不欢而散，但是我却不小心看到了宋三和一个姑娘在说话。不知为何，我
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本不是我的，便不强求了。
回去后我与母亲说了，母亲愤愤不平觉得他们欺负人，我倒是无所谓，本来只是
两家有意，又没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
只是，我今生又应该如何呢？端王是万万不敢想的，毕竟我知道，他是怎样一个
人，我只想离得远远的。
看，我就是这样没出息。
可是，其他人呢？会不会也和宋三一样？我知道，我心里这道坎我必须要跨过
去。但是，我不行。
可是，我又不能不嫁。
9
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后来母亲觉得不错的人选也一一出了岔子。也可能不是岔
子，因为这些似乎和前世都对得上。对他们来说，我才是那个岔子
几个月转眼就过去了，京城里下了一场雪，弟弟拉着我出去堆雪人。前世这个时
候，我已经入了王府，或许，不是改变不了。
陪弟弟玩了一下午，院子里堆了四个雪人，弟弟说，这是我们一家四口，要永远
都不分离。
可惜，前世我们一家都没善终，哪怕是活得最久的我，又何曾甘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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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那天，一道旨意打破了团圆，也打破了我长久以来的期望。依旧是入端王府
为侧妃的旨意，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父亲去求的，而是除夕宴上皇帝赐的
除了端王，其他几位王爷也都许了侧妃。对此，母亲看着我叹了一口气，父亲也
久久没说话。我拿着圣旨，心都冷了。
为什么还是逃不过呢？
因为我无权无势，只能任人摆布。上位者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可以打破我一直的
努力。我还不得不屈服于现实，因为我怕死。
夜里，我安慰自己，或许也不是一点都改不了，起码，这一次方式不一样了，尽
管殊途同归。但入端王府，也不是不幸，毕竟我在他后院里待了大半辈子，如今
不过是再经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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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柔，你要知道，你嫁去了端王府，我与你父亲便护不了你了。」母亲道。
君臣之别，是不可逾越的鸿沟。若是嫁得门当户对，日子不顺心，父母还可以上
门替我讨回公道。但如果是端王，那就算我死得不清不白，说不定都没有一个解
释。
毕竟，皇权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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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和当初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心境
我的心如同一潭死水，不起波澜，如果一定要有波澜，那么我希望他死
希望他败于夺嫡，穷困倒，不得善终。可是，我又不希望如此，因为我嫁了
他，一定程度上来说，陆家也绑在了这条船上
端王好，陆家不一定好，端王不好，陆家也好不了。
真惨!
13
洞房花烛夜，是所有女子都期待的一天，但是我却觉得厌恶
厌恶为什么自己又走到了这一步，如果我早早狠心，让母亲与他人议亲，说不定
不至于如此。但是，我狠不下心，为了自己的私愿，连累了旁人。
所以，我活该如此。
一切纵然推迟了几个月，但还是和之前一样，就连他和我说的话，都是原封不
动。
爱我？不，他从头到尾爱的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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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来，我去给赵如瑾请安，她倒是没有难为我。其实，我应该向她学习，毕
竟她这样的人才是世家精心养出来的正妻。
我不是，我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喜怒哀乐，父母给了我最好的一切，让我觉得我
以后也可以活得像前十几年一样。
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却不得不为了他隐忍退让，自以为感动，实际上
荒唐可笑。
如今府里除了赵如瑾，只剩下几位姨娘。他从来就不属于我一个人，说着喜欢
我，可有妻有妾。
其实，那些姨娘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是依稀觉得她们似乎都没什么好下场。他后
院的女人来来去去不知道几拨，我到底为什么会相信他爱我？
可能是因为陆家落难时，旁人看不起我，唯独他替我解围，独宠于我。可是，他
还是没有帮陆家，我以为他身不由己，后来才知道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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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可笑，我万般不想嫁他，却不得不承认，嫁了之后日子竟然更好，因为我不
用再喘不安，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我依旧不喜欢与人交往，只是对于赵如瑾，我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开春便传来她有孕的消息，王爷很开心，赏了几个月的月钱。但是我知道，这个
孩子不但生不下，还会毁了赵如瑾的身子，顾长欢也会因此入府。
但如果孩子生下来呢?
我不喜欢赵如瑾和顾长欢，不但因为我们做了多年的敌人，更是因为我没得到的
爱情她们可以得到。
所以，我想留住这个孩子，看看她们会不会因此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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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瑾的孩子是三个月时没的，因为就是一碗安胎药。我记得是一个姨娘端给她
的，但哪一个却忘了。
只记得，她下令把府里所有的姨娘都打死，又换了一批。为此王爷还生气了，毕
竟姨娘不是卖身的奴婢，但没多久两个人又相敬如宾。
只要我拦下那碗药，应该就没事了。所以我时常去赵如瑾那里坐坐，尽管很尴
尬。
直到那日梅姨娘过来服侍，送了药。果然如此，我想。当下就拦住了，梅姨娘觉
得我是没事找事，赵如瑾也有些怀疑，找人过来试药，果然，那不是安胎药。
赵如瑾看着那碗药，松了一口气，唯独梅姨娘吓得脸色苍白。
「今日多谢陆侧妃了。」
当晚王爷和我说起这件事，还感叹梅姨娘心思狠毒：「还好有阿柔。」
我没说话，他继续道：「我本以为阿柔会不喜欢这个孩子，没想到。」
「王爷的孩子，我也愿意当作自己的孩子，虽然我想和王爷长长久久，没有旁
人，但是，我知道，孩子是无辜的。」
只是，要这孩子命的，真的是梅姨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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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自入府以来，王爷对我很好，可是上一世的补药也依然送着。那药对身子
是有益，只是不容易有孕。
所以，上一世我是心灰意冷之后停了药，才有了阿盼。
而如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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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两字，玄之又玄。
我以为赵如瑾的孩子会平平安安落地，但是没有。她有孕六个月的时候，去园子
里散步不小心跌倒，孩子没了。
是个成型的男孩，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三个月的时候没了。
到底是留不住吗?
就像我依旧入府，一切的努力只能让事情稍微推迟，却还是要按部就班。
多可怕。
但是，我不能放弃啊
可是，身为女子，想改变一件事，太难太难。就像我入府之后就各种想办法劝父
亲不要插手今年的科举一样，好不容易父亲同意了，却抵不过皇帝的旨意。
科举舞弊，倒下去的不只是干干万万的学子，还有朝堂的大洗牌。哪怕父亲不曾
参与，只不过是挂了名，陆家也没逃脱。
刑不上大夫，可父亲在牢里深受酷刑，母亲因为父亲离世也郁郁而终。这还不是
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陆氏一族贬为庶人，三代之内不得科举。
这是从根上断了一个家族的命脉。堂兄苦读多年，得知圣旨气得吐血，叔父们也
因此贬官，陆氏就此落寞。
我的弟弟，那个曾经被父母寄予厚望的孩子，也死于穷困潦倒。明明我偷偷将嫁
妆换了钱，想法子送出去，希望叔父们照顾弟弟，可是，那笔钱叔父们没有拿
到。
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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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柔，你知道是谁害我的，是不是？」赵如瑾掐着我的脖子，宛如从地狱里
爬出来的恶鬼。
我不想看她的眼睛，只是低着头，这一次我只不过是猜测，但下一次我是知道
的。
「你说啊。」
我奋力推开她：「王妃想知道什么？」
她跌坐地面，哭得声嘶力竭，如今的她，只不过是个没了孩子的可怜人，不是日
后母仪天下挑不出毛病的皇后。
「陆怀柔，你没想过我的今日会是你的来日吗？」
我没有反驳，因为我知道，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她不过失去一个孩子，而我一无
所有。
所以，这一次我不能让父亲参与今年的科举。
不管用什么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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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病了，寻了好几个大夫来看都没有结果，我求了王爷请太医，可纵然是太
医，也只是摇头。
母亲更是以泪洗面，我这个出嫁的女儿也不能时时回去。王爷体谅我，陪我回去
过一次，看着父亲苍白的脸色，我狠心告诉自己，没事的，这毒不致命
纵然是致命的，也好过赔上整个家族。这个念头一出来，我便吓得一身冷汗，我
怎么会有这样功利的想法。
因为这病，朝堂上的事情父亲是参与不了了。我总算放下一颗悬着的心，但想起
之前的事情，又害怕会不知道在哪一天以另外一种方式报应在陆家身上，一样的
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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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舞案尘埃落定，陆家没有被牵连，父亲的身子也慢慢好起来
日子过得很快，府里又进了一批姨娘，十五六岁的年纪，各有各的美。只是，我
都觉得面生，想来她们应该是活不到王爷登基了吧。
顾长欢到底是入府了，和前世一样。
第二日请安时，还穿着只属于正妻可以穿的正红色，刺得我眼睛疼。她素来张
狂，可是，如果真的只有张狂是走不了那么远的。
「如今我来了，你宠妃的位置就应该让出来。」这是出门后她在我耳边说道。
「那就各凭本事吧。」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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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年，陆家还是安稳，只是因为那场病，父亲歇了许久，官途不太顺。但我
暗自庆幸，已经很好了。
毕竟，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最下乘最不入流的法子。这还要感谢顾长欢，前
世为了折磨王爷，她给了我不少创意，连这个方子都是我在她送的书中学到的。
当初也是这样避开了太医，所以，我不怕。
若是解毒及时，副作用不会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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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欢和前世一样，生了龙凤胎，极好的兆头。只是我却莫名心慌，因为我不明
白，为什么她可以生下孩子。
我不可以，赵如瑾不行，府里的姨娘更是不行，唯独顾长欢可以。如果说喜欢
那更是不切实际。可据我所知，他确实没有算计过顾长欢。
起码，十年之内不会，等日后他看不惯大皇子时，便是顾长欢动了杀心的时候。
到底是为什么？
凭什么她可以例外呢？
既然得不到，既然我不是特殊的那一个，那我就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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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错了。
她不蠢，府里赵如瑾护着她，王爷也护着她，我能做什么呢？
我想过，偷偷停了药，要一个孩子，重新开始。但是，我不能抛弃我的阿盼，如
果她没有在前世的时间里出生，那她还是阿盼吗？
我对不起她，如果她不是我的孩子，或许可以一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偏偏成
了我的孩子，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一辈子憎懂懂如同稚儿。
我怎么舍得呢？
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也不是一个好女儿。
如果说，唯一还可以算得上是好消息的，那就是陆家如今还好好的。尽管已经比
不上赵家和顾家，但起码人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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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岁岁，我依旧是府里最得宠的人。但是我清楚，所谓的得宠是因为我的识
趣。
可笑的是，如今王爷对我的宠爱比前世这个时候多了不少。起码，当我和顾长欢
起冲突时，他不会一味偏祖顾长欢。尽管十有六七还是偏祖她，但已经比之前好
很多了不是吗？
至于他那些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信。
看着顾长欢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我知道，皇帝很快就要死了，王爷登基，
切还是原封不动。
也或许不是，起码这一次我先下手为强，在慧昭仪刚入府时便陷害于她。这个时
候，她父兄的权势还不能一手遮天，更何况我是借了顾长欢的手。
所以，慧昭仪死了，死在她入府的第三个月。她死了，日后的六皇子生母就另有
其人，阿盼或许也会好好的。
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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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致仕了，朝堂上陆家的势力便少了大半，叔父堂兄们虽然还撑着，但到底是
不如父亲。可我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
因为，我见过更惨烈的结果。
母亲为此还入府看我，说父亲是真的身体不好。她大概怕我多心，如今府里几位
侧妃都出身世家，父亲的致仕多多少少对我还是有影响的。
父亲的身子，也是我害的。那毒到底是毁了他的身子，可是，我想不出其他的办
法躲过那一劫。
说到底还是我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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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驾崩，王爷登基。
虽是国丧，但府里私下还是很开心，毕竟主子做皇帝还是王爷是不一样的。
唯独我，有些闷闷不乐，直到我看到顾长欢的长子，时间真快，这个孩子转眼就
快十岁了。
再大几岁，应该就可以亲政了吧
分封的旨意下来了，和前世没什么差别，只不过我多了一个封号，渝。
矢志不渝，皇帝指着这个字与我道。他的意思是对我的情意矢志不渝，而我看到
的却是我对他的恨。
一点一点我熬了这么多年，大可以不必如此。如果早早断了，桥归桥路归路，我
或许还不会这么执着。
可是，我还是和他在一起了，每时每刻看着他款款深情的那张脸，想起的却是前
世种种。我知道，有些事如今他还没有做，我不应该都安到他头上。
可那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就像我的补药、赵如瑾的孩子，一点一点都在还原前
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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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盼还是如约来了，我摸着还没鼓起来的小腹，想着与阿盼的点点滴滴，这一世
我一定会让她做个快快乐乐的小公主，这才是她本应该的一生。
所以，我找上了顾长欢。我所知道的这些人里，唯独顾长欢有君的经验。
说来也可笑，我不喜她，前世今生都不喜她，却不得不为了活得更好而与她合
作。前世如此，今生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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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透露出想与她合作的意图，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陆怀柔，你是不是脑子有
毛病，就你也配？」原来，在她眼中，我根本就不配做这样的事，她看人真准
啊。
「你知道皇后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吗？」
「姐姐的孩子？还不是被那些痴心妄想的女人所害吗？」
四目相对，我笑了，不理会她异的目光，只是点出了问题的关键：「她们的出
身，便是害了皇后又怎么会坐上高位呢？」
你会为了不切实际的东西而拼命吗？
当然不会。
自本朝伊始，皇后之位上就从来都是名门世家贵女，无一例外。
顾长欢从来都是聪明人，我想她会明白的。
既然明白了，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呢？赵如瑾聪明而理智，可以硬生生忍气吞声和
他相敬如宾这么多年，为的是安稳。
但是，顾长欢不一样，顾长欢她更疯，不然前世怎么会有弑君的念头。纵然我被
他欺凌到那般地步，我也只不过在午夜时分有过如果他死了，我们母女就安稳了
的想法。
可顾长欢呢，直接起了杀心。不，她选择更对皇帝来说更不可接受的方法，完全
就不让他痛痛快快地死，反而让我一点一点折磨而死。
我所做的，不过是把一切都提前了。
更何况，为了让她可以狠下心，皇帝登基之初，我便不动声色地吹起耳边风，让
皇帝挑大皇子的毛病。
如今再加上赵如瑾的事情，我就不信她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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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日，她递来消息，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只是问我想要什么
「自然希望本宫与这腹中的孩子可以安稳。」
「安稳？」她看着我的肚子突然道，「陆怀柔，这要是个皇子，你何必这么急
我们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早就一定了，且不说阿盼是个姑娘，便真是个皇子，我争不过她倒好，怕就怕皇
帝也背后捕刀子。我受够这个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狗男人了。
「本宫若是不想呢？」
「他那么喜欢你，你忍心吗？」
喜欢？这福气我要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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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生了，是个公主，我依旧起了阿盼这个名字
这一次阿盼的出生，看上去不像前世那么寒酸了。就连皇帝都对阿盼表示了喜
爱，还亲自抱了一下。
但我没有任何感觉，他真的喜欢阿盼还是因为这一次的我，更合乎他的心意呢?
毕竟，我这些年一直都扮演着一个合格的白月光，与他两情相悦，又善解人意,
不在意别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还可以对那些孩子一视同仁。
借着生子，我又让母亲入宫了几日。母亲与我说起父亲，可能是因为致仕的缘
故，日子清闲下来，父亲的身子也好了不少，日日看着弟弟的功课。
听母亲絮絮叻叻念着日常，我想这样真好。我没什么雄心壮志，只希望亲人们都
好好的，不求位极人臣，只要平平安安
32
我以为顾长欢会很快动手，但是，她没有。
她还是和以往一样，张扬跋。我有些看不透她了，可是那日她的神情也不像作
假。我倒不担心她与皇帝说什么，这点信任我对她还是有的。
不过，大概是赵如瑾说了什么。
可是随着阿盼一天天长大，我有点忍不住了。但是我知道，我没本事自已搞定。
弑君这件事，前朝也必须有足够的掌控力，我自然做不到
等等，我或许明白了。纵然是顾长欢，做事也不可能一而就。前世之所以快,
是因为她找上我，局早已布好。而这一世，是我找上她。
大皇子尚且年幼，她自然不会提早有什么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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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盼两岁了，这一次总算平平安安的，可惜就算六皇子换了生母，原本落水的那
一日我看住了阿盼，却到底也没改得了六皇子的命运。
这一次，他不是死于落水，而是风寒。小孩子本来就命薄，禁不起折腾
只是我又不得不多心，为什么他的命运还是改不了？明明已经避开了上一世的死
亡，只不过推迟了几天。
可我自重生以来，但也不是一点改变不了，起码陆家的命运目前来看，是改了
慧昭仪也早早没了。但却有好多我努力过却没有用的，比如说赵如瑾的孩子、六
皇子等等。
我想了好久好久，终于想出一个似乎可以解释却又不那么完美的答案。
因为，我骨子里就自私薄情冷漠还掺杂着报复心。所以，我只是出手帮赵如瑾过
了第一个难关，后面就置之不理。所以，我只是避免了那日阿盼出门，又让人提
前守在水边，却没有派人告诉六皇子身边的人，时刻注意。
我从头到尾都是伪善，反而内心深处觉得自己是好人。将一切归于命运，让自
己心安理得。就像所谓的赐婚，我安慰自己是阴差阳错，实际上我真的那么心
善，不忍心破坏别人的姻缘吗？
还是我内心深处就想报复回去？一世又一世，只要我遇到他，我就希望他死。而
在我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当年顾长欢做过的弑君。
毕竟，夺嫡中把他拉下来实在太难，我身为女子对政事不通，前世只专注于自己
的一亩三分地。
还不如顺其自然，让他登基，让阿盼顺利出生，然后再让他死。
想明白后，我觉得我当真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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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盼两岁这年终于过去了，除夕宴上，我看着众人筹交错，低着头盘算着，马
上赵如瑾就有身孕了，这一次我就不信皇帝还能忍住。
阿盼扯扯我的衣服：「阿娘，我困。」小孩子熬不了夜，看着阿盼困得揉眼睛
我也舍不得她苦熬。
派人与皇帝说了，这种小事上他不会为难我，便允了我与阿盼回去。我与阿盼刚
起身，就听到他和顾长欢说，让顾长欢也带着永嘉回去。
永嘉比阿盼大了一岁，也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但精神头明显比阿盼好很多。
「那永嘉就和娘亲退下了。」
「去吧。」
我与顾长欢一起出来，上轿时，我看到顾长欢还扭头看殿里，可能在担心她那几
个孩子吧。毕竟，这种宴席上，稍有不好也容易被说，更别提后宫里的暗涌了。
可惜那几个孩子已经大了，不能提早退场
回宫后，给阿盼收拾了一下，哄她睡下。只是我没想到，阿盼刚睡了，外头的宫
女就跌跌撞撞跑过来，险些把阿盼吵醒。
我瞪了她一眼，轻拍了拍阿盼，让宫女出去说。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次的消息让我的心猛得一停。
35
皇帝遇刺了。
就在除夕宴上，谁能想到献舞的舞娘身上带了刀，皇帝召她上前，她乘人不备捕
了皇帝。
他终于要死了，可对上宫女惊慌的眼神，我知道我不能笑，只能维持着自己深情
的人设，赶紧过去。
一定是顾长欢做的！
路上我想了很多，可除夕宴不是顾长欢安排的，也不是皇后。顾长欢向来不喜欢
管这些杂事，她只是喜欢捞油水。而皇后，前些日子刚好身子不快，我又忙着照
顾阿盼。
各方推辞之下，除夕宴就交给了徐妃。
又是徐妃。
上一次也是借了徐妃的手让赵如瑾的孩子平安生了，只是可怜徐妃这个替死鬼，
死得悄无声息。而如今，一切都这么熟悉。
徐妃到底是和她们姐妹有什么仇什么怨，每次都做替死鬼。
36
我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也是急匆匆过来的顾长欢。四目相对，借着灯火微弱的光
辉，我竟然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一丝笑意。
果然是她。
皇后与一干人等都等在殿内，只是看着每个人都六神无主，怕是皇帝真的不好
了，也不知道刀上有没有抹毒
我快速扫视四周，发现果然没有徐妃。
杀人灭口，死无对证，这也太快了吧。只是为什么会这么巧呢？
众人等了一夜，终于等来了一个不算好但对我来说也很好的结果。皇帝虽然没
死，但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顾长欢竟然没有一击致命，是了，前世也是如此
按理说，死了才更放心不是吗？前世若说是我的缘故，那如今呢？
她到底在想什么？我可不相信她是没算计到，只能说是她故意的。
她是不是比我想的更恨皇帝？
可是，这些女人里，谁都可以恨他，唯独顾长欢没有理由。他对顾长欢好到我都
觉得妒忌，一桩桩一件件，如果不是知道顾长欢喜欢赵如瑾，我都以为他们两个
是两情相悦，而我不过是个挡箭牌。
37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等我进去看他时，他和我磕磕说了不少，年少的相遇，多年的陪伴，以及他
嘴里一句又一句的不舍与不甘。
不可能没有触动的，纵然如今我不喜欢他，可是曾经这个人是我所深爱过的，为
了他我可以付出生命，但是，我不可能为了他付出家族儿女的性命
我爱他，胜过我的生命，但有些东西高于我自己。
痛痛快快哭了一场，他说：「阿柔，朕陪不了你了。」
自从倒下去，他立即就派人下去查，所有接触过的人都被看押起来，严刑逼供。
但是，这个男人不知道，最开始有这个想法并且付出努力的人是我。
就像当年他一次又一次安慰我说，不管陆家如何，他永远会陪着我。那时候我也
不知道，幕后推手是他。
为了扳倒晋王，他舍下陆家这颗棋子，结局对他来说，自然是好的，只是对我残
忍了些。而这一次，没有陆家，他不是一样可以扳倒晋王吗？
只不过多费些心思而已。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值得。
38
「后悔吗？」从殿里出来，顾长欢问我。
后悔？前世我便后悔了。
「他那么喜欢你。」
大年初一，原本喜庆的日子也蒙上了阴影，天空飘起了小雪，我和顾长欢不约而
同放弃了步攀，选择慢慢走回去。
「他不是也喜欢你吗？」我看着顾长欢道。
可是顾长欢却道：「喜欢我？他只喜欢权势。」这句话我莫名觉得她说起来咬牙
切齿。
「是啊，所以我后悔什么呢？」
他既然说喜欢我，那为了我与阿盼后半生安稳，死了又怎么样？
「你知道他为什么还有一口气吗？」顾长欢凑近我，低声道。
「为什么？」
「因为，我要让我儿名正言顺地登基，没有一丝污点。」
39
他死了，大年初二的夜里，到底撑着最后一口气颁布传位诏书，顾长欢也算如愿
以偿。
亲眼看着他咽气，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对比其他妃嫔的声嘶力竭，我似乎过于
平淡了。这个年，过得很不舒心，阿盼年幼，我舍不得她彻夜守灵。只是，让我
觉得有些意外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的是，阿盼只问了父皇去哪里之后，就再也没
问过其他。
是她年纪太小，不懂生离死别，还是对她来说，父皇就是一个陌生人呢？
不管如何，都好。虽然我弥补不了父亲在她以后人生的缺失，但是，我更知道
皇帝不是一个好父亲，与其让他活着日后祸害阿盼，不如早早死了。
毕竟，前世阿盼那样，他还想着让她和亲。
看得多了，我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像我父亲那样好。我的父母，是这世间难得
的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妻。
可惜啊，他们相爱相伴，却没教好我这个女儿。让我平白生出太多痴心妄想，殊
不知世间多少相爱不能相守。
40
如果我没有生在陆家，那我即便也是嫡女，却也依旧要整日整日满心算计地去争
夺最好的资源，努力让自己变成家族最优秀也最不可或缺的一枚棋子，这样才不
会被轻易放弃。
可偏偏我生在陆家，从小见到的是父母和睦，又只有一个弟弟，很多东西不用争
便会送到我手中。父母对我极好，一心为我，真希望我一生喜乐，从未有想让我
攀附权贵的念头。
这本是为我好，可他们的纵容助长了我的偏执，我硬生生让这种好变成日后害了
我的致命因素。
环环相扣。
怪不得前世顾长欢说过，她曾经羡慕过我。
41
新皇登基，后妃们没有生育过的全按照以往的规矩迁去行宫
有儿女的，日后还有盼头。顾长欢与我说好了，等阿盼成亲，便允了我同她一起
出宫。这算是我们交易的一部分。
先皇下葬了，那天是个极好的晴天，万里无云，一切终于结束了。
42
自从他死了，我身上便轻松了许多，虽然在国孝中，规矩多，但起码安心了。
搬了宫，是一处清净的宫殿，足够我守着阿盼慢慢长大了。
大概因为同龄的孩子少，她便和永嘉做了朋友，和阿盼相比，永嘉就是别人家的
孩子，但是我还是最喜欢阿盼。
可也不得不说，她和永嘉交好，好处是很多的。毕竟，永嘉如今可是皇帝的亲妹
妹，顾长欢最年幼的女儿。
以至于这两个孩子成日在宫里疯玩，大概是动得多了，阿盼每日胃口也不错，身
子也好多了。
43
弟弟考了加试的恩科，成绩不错，虽是二甲，但以他的年纪来说，已经很好了。
看，一切都在变好。
国孝一过去，母亲就开始着手给弟弟选妻，看的都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如今母亲
入宫倒是比之前更方便些，只可惜我已经好多年没见弟弟与父亲了。
只是我没想到，母亲看好的名册里竟然有顾家的女儿，准确地说是顾家三房嫡次
女，顾长欢的堂妹。
曾经陆家是可以与顾家比肩的，但很早之前，可能是父亲致仕，就比不过了。这
也正常，就如同人生总是要起起落落，能笑到最后才算赢。
「母亲怎么想到顾家了？」
「顾家的女儿，谁能说不好呢？若是成了，你在宫里也轻松些。」
自从先皇没了，我与顾长欢也就没什么交集，本来我们也不是一路人，孩子们喜
欢一起玩，那是她们的事情，但我不会眼巴巴凑到顾长欢眼前，她也不会看上
我。
许是母亲听了谣言，觉得我在宫里过得辛苦吧。毕竟，我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宠
妃，不管先皇心里怎么想，起码在外人眼里，我就是宠妃，顾长欢也是宠妃，宠
妃与宠妃的关系，自然是势同水火。
「女儿在宫里一切都好，弟弟娶妻还是要看他的意思。」
「他没什么挑的，那姑娘我见过，是个四角俱全的。」
「可是，顾家会答应吗？」
母亲笑笑，与我说了其中的关系。虽是顾家三房，可架不住她父亲早逝，前面有
个姐姐，订了亲却也早亡，如今对婚事要求自然不会太高。
可我却听到早亡的消息，觉得不太好，赶紧问母亲，不会是这一房的人都短命
吗?
「娘娘想哪去了？她父亲是赴任途中发生了意外，她姐是从小身子就不好。」
又和母亲说了一下其他家的姑娘，说来可笑，上辈子这个时候，我自己都焦头烂
额，对外面的姑娘都不熟悉。再加上父母弟弟都没了，我也不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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