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死前提三个要求莫脱衣,备薄棺,写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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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历史的女人——第39期)

年7月15日,在绍兴市轩亭口刑场,秋瑾被清朝的法律执行了死刑。是的,是清朝的法律(凡是威胁到清廷利益者,皆得死)。不过,这时候的清朝已是腐朽的清朝,政权岌岌可危,外不能对抗世界强敌,内不能安万千百姓之心。有的只是在自我封闭中垂死挣扎,对外委曲求全,对内则暴力镇压。秋瑾,正是如此时代的清醒者和反抗者,但是同时也是牺牲者。

时间往前稍微推一下,在秋瑾牺牲的前一年,也就是年秋天,秋瑾与徐锡麟等会党领导人在上海聚首召开会议,主要是商讨、确立有关浙皖两省反清武装工作思路。会议方案定下来后,秋瑾就回到了故乡山阴县,在这里秋瑾有一个秘密工作之地,便是山阴县大通学堂。秋瑾常以此为掩护开展革命活动。

秋瑾图1

为了给武装起义做准备,秋瑾在学校增设了体育课,但实际上主要是为了培养军事人才。新任绍兴府山阴县的知县叫李钟岳,进士出身,为人清廉,却极开明。因对秋瑾之才华和人品的赏识,故对其所从事的革命活动是睁只眼闭只眼,不作干预。

秋瑾就在这样的条件下顺利开展工作,一边组织人,一边还悄悄从上海买回来一批武器,包括枪支弹药。

但是秋瑾运气不好,手下有个“猪队友”,此人叫聂李唐。在起事前夕,此人把起事的机密给无意泄露了出去。武义县知县接到密报后,立即派兵把聂李唐家包围起来,进行搜捕。结果在聂李唐家里搜到了一本会党名册——这玩意儿可是要命的东西。

不过这还不算,与此同时,还有一件不幸的事——时任安徽武备学堂副总办、安徽巡警学堂会办的徐锡麟派往上海购买兵器的光复会员不幸被抓,受到了严刑拷打,结果承受不住,就招供了。徐锡麟得到消息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干脆就提前起义,在巡警学堂毕业典礼上,杀了安徽巡抚恩铭,带着学生起义。但因准备仓促,激战只进行了四个小时左右,便以失败告终,徐锡麟也被抓,次日被残杀。

徐锡麟的“安庆失败”,把秋瑾的危机上升到了一个李钟岳无法“睁只眼闭只眼”的程度,因为有人跑到绍兴府告状了,告秋瑾的罪名有两条:

第一条是秋瑾是会党的首领;

第二条是秋瑾和徐锡麟是表亲。

时任绍兴府知府的是贵福,贵福和恩铭皆为满人。原本对革命党就没好感,如今革命党人又杀了自己的满胞,于是对此事格外重视,亲自跑到杭州拜见张曾扬,此人是张之洞的同族侄曾孙,当时担任浙江巡抚。

张曾扬

张曾扬听了贵福的汇报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至少从贵福的口中听来是严重的,说秋瑾以大通学堂为根据地,纠结了一伙反清同伙,多达数百人,且有数百枪支,密谋于6月10日进行武装叛乱。

此事的戏剧之处就在于,如何看待和如何处理,确实考验张曾扬。若事未发而先处理,对于大清而言是没有错的,至少不会落下政治把柄,可保头上乌纱帽;若等事发而有备处理,对于大清而言可能会引起一阵恐慌,张曾扬就会落下政治把柄,于仕途不利;但是,从事发后的情况来看,决定事情处理后果的,已经不是清政府,而是全国的舆论,张曾扬因抓捕秋瑾,受到舆论狂潮的谴责,虽然清政府为了保护这个忠心耿耿的官员,几经调任和安排,但张曾扬承受不了舆论的谴责,身心忧闷,称病辞官回老家去了。

且说乱世之中头绪繁杂,张曾扬的眼界有限,也是情有可原。所以,他听说秋瑾要搞叛乱,就赶紧派新军第一标标统李益智率兵三百,和贵福奔赴绍兴。山阴县知县李钟岳获悉后,赶赴绍兴面见贵福,陈述说大通学堂没有犯法行为,不知大人为何对其采取武力措施,是有何凭证?如果动武,恐怕引起地方不安哪。恳请贵福掌握确凿实据后,再用兵不迟。

贵福心里老大不快,但也确实没有动武的实据,只好暂时作罢,待寻机再图之。可是李钟岳回来后,一心想保大通学堂的师生,想让他们离开,可是大通学堂的师生却不愿离开,反而要求提前起义,去攻打绍兴府。但是秋瑾权衡再三,认为目前力量薄弱准备不足,若提前起义必会失败,失败就会造成没有价值的牺牲。因此,她基本上是按照李钟岳的愿望行事,密令大部分学生疏散离开,自己则和三十余名不愿离开的师生,继续留在大通学堂。

摄于年的秋瑾照

在此期间,还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革命党人王金发力劝秋瑾离开,但是秋瑾不为所动,选择了留下。

第二件事是绍兴知府贵福把李钟岳拖延围剿大通学堂的情况,向浙江巡抚张曾扬进行了密报两次,上面则发来两次催剿电令。

所以,等到7月13日的时候,贵福的耐心到了极限,对山阴县李钟岳进行斥责,说如果李钟岳再拖延围剿反党分子,便是与之同谋,定向上面告其与逆党私通之罪。

一听这个,李钟岳真的是怕,因为在清朝,实际上任何一朝,这个罪名都是非常可怕的,轻则脑袋搬家,重则株连九族。所以,李钟岳知道这事已经没有回旋余地,只好听任贵福安排。

于是,李钟岳被迫带着贵福、李益智以及其率领的清军,前往大通学堂。不过在前往大通学堂的路上,李钟岳为了减少对大通学堂师生的伤亡,李钟岳故意找个托辞,让自己乘坐的轿子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在逼近学堂时,贵福下令射击。可是清兵把打到了知县李钟岳,只好对天鸣枪。

秋瑾闻听枪声,知有变,立即组织师生突围,双方展开一番枪战。但终因寡不敌众,加上内奸蒋纪在秋瑾逃脱时故意纠缠,使得秋瑾掩护队友撤离后脱身无门,被捕。除了秋瑾之外,还有7名成员也被捕。另有2人战死,其余则安全离开。

贵福见抓到秋瑾,心情大好,立即令山阴县知县李钟岳、会稽知县李瑞年,在绍兴府搞了一个三堂会审。可是,公堂之上,贵福从秋瑾嘴里啥也没审到。

与此同时,外界舆论呼声极高,要求释放秋瑾。贵福心里虽然对秋瑾恨之入骨、想杀之而后快,可是他毕竟是一个政客,凡事都要盘算一下利害,想这秋瑾系社会名士,杀之必遭谴责,可是不杀又不解恨,也没法向上头交代,怎么办呢?那就来个借刀杀人,于是,他令李钟岳押回办理此案。

翌日,李钟岳开始审案,但是李钟岳对待秋瑾的态度,与贵福截然不同,不仅给秋瑾拿了条木凳,让其坐着,而且李钟岳的态度,根本不是审案,而是坐在对面,如两位朋友推心置腹地聊天和交谈。

结果秋瑾见李钟岳态度诚恳,为人和善,便把自己的情况全部和盘托出,比如幼时的经历、婚姻感情、赴日留学等等。李钟岳听罢,打心眼里佩服秋瑾之胆略、才华,认为她就是一位女中豪杰。

聊天毕,李钟岳请秋瑾题字,秋瑾遂写下七个字:

“秋风秋雨愁煞人。”

李钟岳对秋瑾的书法非常欣赏,将字收藏。

李钟岳“会见”秋瑾前后,差不多两个小时。“问案结束”,李钟岳向贵福做了汇报。结果贵福很恼火,认为李钟岳对待秋瑾如上宾,不用大刑,简直是有包庇之罪。当夜,贵福赶到杭州,对巡抚张曾扬谎称秋瑾已经招供,承认自己是革命首领,张曾扬便听信贵福之言,也不加证据核实,便下达了处死秋瑾的手谕。

贵福拿到手谕,立即回来,给李钟岳看。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贵福要求李钟岳天明便执行。李钟岳申辩半晌,均被贵福怒斥驳回。

李钟岳见事已至此,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心想若拒不服从,恐贵福安排他人处置,那时秋瑾恐要遭受更多凌辱,不如自己忍痛答应,以全秋瑾的成仁之志,这也是目前他唯一能够做的了。

当夜,李钟岳回来,在大堂上再见秋瑾,一脸无奈地说自己本有救你之心,然上司决意要杀,我也没办法了,你若有求,我能办到,定然尽力为之。

秋瑾知道李钟岳已尽力,知道自己之死已不能免,便说:

“多谢盛意,来世再报。如今,我有三个要求,若能满足,则死而无憾了。”

李钟岳问是何要求,但凡能够做到,定然应允。

秋瑾说:

“第一个要求是我是读书女子,名节至上,所以希望在我死后不要扒掉我的衣服;

第二个要求是,我死后,请为我备一口薄棺,我不想暴尸荒野;

第三个要求是,我要写一封信,以便给亲人和朋友作最后的告别。”

李钟岳听罢,表示三个要求,全部都可以满足······

不久,贵福便亲自带兵来到,当时大约是7月15日凌晨四点左右。

贵福唯恐生变,催促早点行刑。李钟岳无奈,只好遵命,在贵福的监视下,押秋瑾至绍兴轩亭口刑场——在这里,秋瑾从容就义。

秋瑾死了。

李钟岳遵照秋瑾临死前的承诺,未让人脱其衣保全了秋瑾之名节,并为其购置了一口棺材,请两名女子为秋瑾行安葬事宜,这两名女子一名叫吴芝瑛,一名叫徐自华。

这两名女子,并非泛泛之辈,吴芝瑛是当时极有名的女书法家,而徐自华则是知名的女诗人。

对于秋瑾之事,以李钟岳当时的处境和地位,他的处理可谓是仁至义尽。

不过李钟岳却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因善待秋瑾,遭到贵福的记恨。秋瑾被处死后,贵福就到浙江巡抚张曾扬那里告黑状,结果张曾扬又是不问青红皂白就以“包庇女犯”之罪把李钟岳“双规了”。

按理说,丢了官,都是失魂落魄的,可李钟岳却相反。丢官后离开那天,绍兴成百上千百姓来送,恋恋不舍之情,令人动容。此外,还有一人主动辞职,他是山阴县衙的方案李镇川。李镇川辞职追随李钟岳而去。

李钟岳失业后,暂住杭州,终日忧闷,为斩杀秋瑾一事苦闷,不得解脱,常说: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

李钟岳终日闷坐屋内,盯着秋瑾的那七个题字——“秋风秋雨愁煞人”,不知不觉间,泪水流出。终于,李钟岳心生殉道之念。一日,趁家人不备,忽然跳井,怎奈井口太小,李钟岳身体宽胖,使得跳井失败,被家人救出。

数日之后,李钟岳再次行自杀之事,这次他欲吊死到屋后菜园的老柳树下,怎奈其夫人韩氏对丈夫不放心,跟踪其后,导致李钟岳第二次自杀也以失败告终。

李钟岳的这个情况,令亲友极其担心,最后李镇川干脆是白日不离左右。可是,这人若心生死念,总是无法挽留。且说9月23日清晨,李钟岳一改往日表现,开开心心和家人吃饭聊天,饭后还对妻子说照顾好身体,又检查了孩子的作业。最后来到厢房,和李镇川一块饮茶聊诗。

李镇川见李钟岳如此,心里非常开心,以为李钟岳打消死念,要好好活着了。所以,喝茶喝多了,李镇川想上厕所,便放心去了。可是等李镇川上厕所回来,眼前一幕,令其惊呆——因为李钟岳竟已悬梁自尽了。

这年李钟岳53岁。

李钟岳自杀的消息传出去后,舆论哗然,一方面对李钟岳之死表示痛惜,一方面开始把谴责的矛头直接对准了贵福和张曾扬。当时的知名报刊,比如《中外日报》、《申报》等,皆刊发了很多文章。不仅如此,上戏还专门把秋瑾一案拍成新剧,取名《六月雪》,进行演出。

清廷面对如此民愤,只好对张曾扬采取工作调动,把张曾扬调任江苏巡抚。但是江苏士、民得到消息后,立即发出通电拒绝。清廷只好对张曾扬再次调任,一番折腾,让张曾扬受尽舆论谴责,内心无比忧郁,仕途和人生全部跌入低谷,再也没有翻身之机会。贵福后来为了活命,改名赵景祺,伪满时期投日做了汉奸。

我们言归正传,继续说李钟岳。且说李钟岳自杀后,因他为官期间过于清廉,导致其连丧葬都成问题,其妻只得靠典当衣物和借贷,才把李钟岳的灵柩运回山东老家安葬。

后来(年),褚慧僧、吴芝瑛、徐自华等筹措费用,在西湖秋瑾墓旁边建了一座鉴湖秋瑾祠。

在祠中,专门摆上了一位特殊的人物灵位,他就是李钟岳——上题“清山阴知县李钟岳之神位”,下书“李钟岳先生,山东安丘县人,秋案中有德于女侠”。此举,若李钟岳在天有灵,定是最大之安慰。

(文说历史的女人·绿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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