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乐军
青春是追梦的季节。年10月31日,我们三十多名年龄相仿的小青年,从鲁中一个小镇当兵来到济南。
绿皮火车从县城出发,绕道磁窑,到达济南站时已是晚上8点多钟。我们被去带兵的领导引领着走出车站,广场上人流如潮,一排排汽车停在那里。
大家来到一处空地集合,那里站了好多穿军装的人。刚才路过那排车辆时,其中有辆门上喷着“山东省监狱”字样的卡车,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心想:监狱的车,这里还有犯人吗?
紧接着是分配单位。一位穿四个兜的大个子领导组织我们排好队,然后他从背包里拿出花名册,旁边另有一人给他打着手电,开始点名。领导念到谁的名字和分配单位,就由哪个连的领导从队伍里领出来站到一边。我支起耳朵听着。终于听到那浑厚响亮的声音叫到:“李乐军——,到——,”我赶忙应答,“去七连——。”话音刚落,到我们那儿带兵的江副指导员就来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出列。原来他就是七连的副指导员,我暗自庆幸,因为验兵时他就去我家走访过,并且火车上一路同行,已和他相熟。
分配完毕,我和王玉民、李增产等8名同志分到同一个连队,由江副指导员和来火车站迎接的两人,带领我们乘车去营房驻地。
真有意思,我们被带到了省监狱那辆车前。江副指导员说:“现在上车,请大家注意安全,我们大约还需要半个小时到达驻地。”爬上车,把背包从背上取下,坐在被包上,我一路无语,心想:这是进监狱了。
汽车从南门进入,七拐八拐,又从北门出来,高墙外几排瓦房隐约展现,周边全是菜地,薄薄的清雾笼罩着,门口幽暗的灯光下一个哨兵持枪站立,目送我们进了营区,老远还探着身子往里瞧。
老兵们热情得很。他们边高呼欢迎新战友,边把我们的行李搬到宿舍,帮助我们铺好床铺,并从食堂打来包子,江副指导员和去接我们的毛班长陪我们一起吃了军营里的第一顿饭。
由于从另一地区征的新兵还未来到,我们的新兵训练没正式开始,所以到部队后的前几天也就没多少事做,除打扫卫生擦玻璃外,毛班长又教了我们叠被子。做过几次示范后,他就去忙自己的事了。第三天是个星期六,下午,我们闲得无聊,王玉民说:“咱去逛百货大楼吧?”
“好!”大家异口同声,背上挎包就出了门。
我们还没有配发帽徽领章,肥大的军装包裹着还未完全发育成熟的身体,走起路来呼啦呼啦的。
刚到南大门口,连长迎面走来。
“你们这是去哪啊?”连长问。
“我们去百货大楼逛逛,顺便买点东西。”
“噢,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与连长打过招呼后,我们高高兴兴地坐上10路公交车,到甸柳庄又换乘1路电车直奔百货大楼去了。
下得车来,只见泉城路上车水马龙,店铺林立。我们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左瞧瞧,右看看,一双眼睛觉得不够使,两条腿则迈不开步。眼看就要到百货大楼了,迎面过来两个长发小青年。
“新兵蛋子!新兵蛋子!”那两人中不知哪位喊了两声。
我们8人都停下了脚步,16只眼睛瞪着他俩。王玉民长我两岁,个子也高,首先他开了腔:“你说谁新兵蛋子?”那胖点的长头发说:“说你们呀,难到你们不是新兵蛋子吗?”“再说一遍,看我不揍扁你!”说着攥紧了拳头。我们虽然都是第一次进城,但仗着年青气盛,又加之人多势众,一个个也都握紧了拳。眼看一场格斗就要发生,这时一声大喊从身后传来:
“干什么?都老实点!”
大家寻声望去,毛班长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冒了出来。两个小青年一看,借机溜了。我们8人耷拉着脑袋怔怔地立在那里。
“谁让你们来的?跟谁请假了?都给我回去!”
毛班长说完就往站牌那边走,我们跟在他的身后,一句话不敢说,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相互撇撇嘴,呲呲牙......
回到连队,进了屋里,毛班长命令我们靠墙站好。“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
“谁带头去的?”毛班长问道。
我们都垂着头不敢看班长。
“说,谁带头去的?”
王玉民小声道:“是我先说去的。”那声音像蚊子哼哼。
“你们几个有谁提出过反对意见没有?”
“没有,他提议去我们就同意去了。”大家瓮声瓮气地答到。
“都给我写检查,最少写两页信纸,王玉民写3页,5点前交上来,写不出来就别吃晚饭!解散。”
原来,连长回到连部后立即找了毛班长,问他我们出去有没有请假,为什么不安排老兵带队,并把他训了一顿,命令他立即把我们追回。就这样,百货大楼没逛成,我们每人还写了一份检讨。
第二天上午,指导员给我们上政治课,题目叫:从普通老百姓到一名合格军人的转变。
三十多年了,尽管我早已离开部队,工作岗位也几经变动,但那堂课的内容我至今清楚地记的。
作者简介:李乐军,中国散文网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青未了签约作家。
壹点号十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