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无战事为什么是方孟敖查贪腐一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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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到目前为止看得最过瘾,也最有深度的一部历史小说,非刘和平的《北平无战事》莫属。之前看过刘和平的小说《大明王朝》,就已经很震撼也佩服他的文学功底了,今年再看《北平无战事》依然很为里面的深度触目惊心。

《大明王朝》写嘉靖的“无为而治”,严党的贪腐与海瑞最后的死谏,最终反映封建时代的流弊,视国库如私产,设百官如家奴,上奢下贪,天下不治。

《北平无战事》写的事,短短半年时间里所发生的一切,却如同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从蒋经国暗中成立的“铁血救国会”所秘密行动的“孔雀东南飞”计划,到币制改革轰轰烈烈地推行,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失败,围绕这一系列所展开的一场背后的“阴谋与较量”,依然是将党产、国库变私产,上奢下贪,民不聊生的“悲惨世界”。

为什么是方孟敖来查?

方孟敖是中央银行北平分行行长方步亭的长子,两父子十年未见,从方孟敖17岁那年带着弟弟方孟韦,日本轰炸上海时失散,父亲方步亭为了帮着国民党的中央银行转移金库去重庆,为了载重量多运一些金银而撇下妻儿,导致妻子和女儿被日本人炸死,两个儿子也失散了,过了两年才将小儿子方孟韦接到重庆,大儿子方孟敖因此恨死了父亲。

十年后,方孟敖本是空军笕桥航校上校教官,但因未执行上面命令的轰炸开封的任务而被冠以“通共”的罪名上了军事法庭,最终因蒋经国的指示无罪释放,调他与他手下20名飞行员前往北平查民调会的贪腐一案,改任国防部预备干部局青年航空服务队队长,负责稽查任务与北平的物资运输。

方孟敖为什么不执行军令炸开封?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就是在轰炸中死去的,他不能将炸弹对准自己的同胞,去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任何一场战争,最终受伤害的都是平民。

蒋经国为什么要选方孟敖去北平查贪腐?一位不懂经济的空军上校,带着20名飞行员成立的航空服务队去查北平分行的账,要儿子去查老子,这是一步难棋,也是一步险棋。

在南京组成了临时的“五人小组”赴北平查民食调配委员会贪腐一案,民调会说自己用中央银行拨的款向孔家的扬子公司购买了一万吨粮食,可是却无粮可发,以致北平二百万民众无食可吃,每日饿死街头的数以百计,还要驱赶东北一万五千名学生,从而引发了一场大规模的学生流血事件。

钱去了哪里?粮又去了哪里?

民调会有没有付钱给扬子公司购粮?扬子公司收钱后不发粮,粮去了哪里?

组成的这“五人小组”是:

杜万乘:国民政府财政部总稽核,牛津大学财政博士,深受财政部长王云五器重。

王贲泉:国民政府中央银行主任秘书。

徐铁英:新任北平警察局局长,兼警备司令部侦缉处长。

马临深:国民政府中央民食调配委员会副主任。

曾可达:国防部预备干部局少将督察。是蒋经国的心腹,铁血救国会的核心成员,专查贪腐。

这五人组成的临时小组,在北平一事无成,相互推诿,谁都不敢真查,谁都不敢拍板,一直在电话请示,一直在踢皮球,最终什么都没有干成而被总统下令解散回南京。

扬子公司只发来一千吨粮来稳定局面时,又“一货卖二主”,将民调会的一千吨到站后又许诺了八百吨给军方,成了军粮。本来民用与军需互不干扰,可统统都由扬子公司插了手在操作,这让北平的民调会与兵团发生了争夺粮食的一场大笑话。

民调会购买了一万吨粮,在发生了大规模的镇压逮捕学生游行以后,仅仅也才运来一千吨粮,还有八百吨指派给了兵团,这是什么事儿?负责运粮的孔副主任被方孟敖带回去调查,将一千吨粮全部封存等“五人小组”决定去向,给大家一个交待,谁知第二天“五人小组”便宣布解散,终是政府不敢向资本挑战啊。国家的经济命脉全部由孔宋两家资本所掌控。蒋总统也“不爱江山爱美人”!

“五人小组”解散以后,由铁血救国会和北平警察局负责联合调查北平分行和民食调配委员会的“黑幕”。

方孟敖便是指派的最佳人选,利用方孟敖帮他们反贪腐打私产的行动,欺骗民意,同时达到内部斗争的目的。

用方孟敖的姑父,也是北平分行的襄理谢培东的话说:这是看中了你对国民党贪腐的深恶痛绝,利用你跟你父亲的矛盾的特殊关系,从北平分行入手,逼中央银地反对币制改革的人就范,让你为他们即将推行的币制改革充当工具。

方孟敖是蒋家父子的一颗棋子,一方面帮他们打贪腐,一方面又能利用他父亲方步亭在中央银行的关系多给北平分行拨款,方步亭帮他们将这些钱洗得干干净净,从账面上都查不出任何问题,各方都能从中获利占股。

再说,方步亭与燕大副校长何其沧是老友,两人都在美国学经济,何其沧学了八年,方步亭学了六年,在国家危难的时刻,宋子文写信派人请了在耶鲁大学任教授的方步亭回国组建中央银行,建立金融秩序,恢复国民经济。方步亭放弃了在美国的洋房花园,放弃了高薪待遇,带着妻子和两女一儿回了国。没有向政府提任何要求,一心为蒋先生的国民政府搞金融,何其沧与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是好友,能够获得美援的支持。

方孟敖与何其沧的女儿何孝钰又正在发展感情,两人的关系更是让两家亲上加亲,更有利于“孔雀东南飞”计划的实施,而方孟敖是绝对的人选。

“孔雀东南飞”计划的真实目的

在蒋经国对曾可达的指示中提到,要实施“孔雀东南飞”计划,有两个重要的人,一个是代号为“焦仲卿”的方孟敖,一个是代号为“刘兰芝”的梁经纶。

本以为是刘兰芝“举身赴清池”,焦仲卿“自挂东南枝”,但“孔雀东南飞”的计划却是要让对方,也就是让那些贪腐的人,那些误党误国的人去赴清池、挂东南枝。

曾可达说:“孔雀东南飞”计划就是两面作战重大部署中的关键行动。从平津撕开口子打击贪腐,整肃经济,震慑他们在上海和南京那些腐化的上层,为上海以及五大城市推行币制改革扫清障碍。

身为“焦仲卿”的方孟敖要执行这个任务的责任,一是查贪腐,逼使那些囤积大量物资的官商将物资都交出来投入市场;二是将“孔雀”喂得越饱越好,喂得飞不起来,自然就不存在什么东南飞了,也就是他们让运输什么就运输什么,完全配合,共党也不干涉,不阻碍。

书中有一段是在共产党破译了“孔雀东南飞”计划以后所作出的分析:

这只“孔雀”是谁?向东飞到哪里?向南又飞到哪里去?“孔雀”就是傅作义,就是傅作义在华北的五十万大军,这支大军,向东可以飞到东北,和卫立煌的部队夹击我东北野战军;向南可以飞到中原、山东甚至徐州和国民党中央军会合跟我中原野战军和华东野战军作战。可是,这只“孔雀”不是蒋介石家养的,是从山西飞过来的,想让他向东飞,向南飞,就得好好养着他。说穿了,就得充分满足傅作义的后勤军需,砸锅卖铁也得保证傅作义的要求。后勤从哪里来,军需从哪里来,国民党也只能靠美国的援助了。这就是他们为什么要让方孟敖同志和梁经纶来执行这个行动的原因。

从这一段也可以看出,为什么一定是方孟敖去执行这个任务,让他带着20个不懂经济的飞行员来查贪腐,来看北平分行的经济账,来“挟持”了那名册上的八个人在飞机上写明将党产挂靠在上海孔宋两家把持的公司里的那51%的股份成了他们的私产,还有党通局占的那20%的股份也变成了私产,这些吞了的钱,全然不顾百姓死活,转手以高出黑市数倍的价钱倒卖,让这些人赚得盆满钵钵。

可在这一场博弈中,蒋家内部依然面对了一场世纪难题: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币制改革的失败,北平的和平解放,蒋家带着北平分行金库里的所有金银,方孟敖的分行队负责全部运输到台北,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保护高人的军人

方孟敖曾经对于铁血救国会选他去北平任稽查小组的队长也很纳闷,跟随他的20个飞行员在北京各大经济学专业高材生一对一的帮辅下才能懂得一些基础的经济学知识,去粗略地看一些账本,开始学打算盘,为什么让这些零基础的空军将士去调查经济案?实际上从账本上也查不出任何漏洞。

这个问题在曾可达与方孟敖的一段有关“优秀儿子”的对话中可以知道答案:

曾可达:建丰同志说,我们几千年来都在犯着同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往往不喜欢自己最优秀的儿子。

方孟敖:这个我们是谁?

曾可达:太多了。比如当时杀闻一多先生的那些人,今天想抓你的那些人,都是。

方孟敖:你说的那些人又是谁的人?

曾可达:谁的人都不是。他们自诩是党国的人,其实是误党误国的人。

方孟敖:这和几千年又有什么关系?

曾可达:惯性!几千年历史造成的强大惯性!几千年封建专制的历史,就是一部维护既得利益集团的历史。谁来维护,只能重用小人。重用小人的结果必然是排斥优秀的人才!楚国放逐屈原,司马氏集团杀嵇康,就是典型的例证。其结果不是速亡,就是酿成万马齐喑的衰运。相反,也有两个典型的例证,唐肃宗不杀李白,宋神宗不杀苏东坡,是他们吸取了前朝的教训,懂得一个道理,‘杀高人不祥’!一个善念,保护了李白,保护了苏轼,就为我们这个民族留下了不可取代的文化。这两个朝代无形中延续了许多年,不能说与此无关。……我们这个民族一定要学会喜欢自己最优秀的儿子。你是个能够保护高人的军人!

方孟敖被视为是一个能够保护高人的军人。那么,再一次肯定了为什么“孔雀东南飞”计划要选方孟敖,因为他的正义、良知、觉悟、还有那股军人的“傲气”与“骨气”。

这里面谁是高人?何其沧是高人,方步亭是高人,谢培东是高人,梁经纶也是高人,还有他自己和很多真正为国为民有良知的中国人,都是高人,高人就需要方孟敖这么一位能掌握分寸,有敏锐判断力和良知的人去保护,有良知的高人,才是一个国强大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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