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畀愚
作者介绍
在文学界,畀愚的名字并不陌生,年代生人,名符其实的江南才子。年开始小说创作。曾获浙江省青年文学之星称号,“上海文学奖”、“人民文学奖”、“中国作家出版集团奖”等大奖。出版小说《罗曼史》《欢乐颂》《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等,部分小说被改编成影视作品。《叛逆者》就是其中最火的一个。小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目前纸质书、有声书、电子书都已上线,随着同名电视剧的开拍,作家畀愚的名字也进入了大众的视线。
《叛逆者》剧照:王志文饰顾慎言
《叛逆者》剧照:童瑶饰朱怡贞
《叛逆者》以军统“叛逆者”、中共地下党林楠笙的视角,讲述了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的过程中,中共地下工作者潜伏敌后的革命故事。电视连续剧由朱一龙、童瑶、王志文领衔主演。小说的人物关系复杂,林楠笙、顾慎言、老潘、许怡贞、纪中原等这些情报人员在复杂的斗争中,真真假假、分分合合、生离死别,使得故事情节的发展惊险曲折,扑朔迷离。
不久前,当当网独家开启《叛逆者》作者签名本纸质书预售,限时2日,销量已达2.6万册。当日,人民文学出版社官方微博发布的两则消息,分别被转发次和次,阅读量累计达万。畀愚随后在微博上晒出了签名用过的笔,有粉丝数了一下,足足有30支。“我的名字是两个字,我花了一个月时间写了6万字而已。”他说。
近日,本报记者采访了畀愚先生。
记者:请你谈谈《叛逆者》(以下简称“叛”)的创作由来和过程。书中的人物在现实中有无原型。较之以往的作品,“叛”有什么新的探索和突破?
畀愚:就创作而言,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值得说的过程,就是一个职业写作者的日常。好像每个小说都是这样的,每天写一点,然后不断地调整与重塑,直到觉得把要说的话全部表达出来。至于创作由来,还是跟自己的写作规划有关。年我开始文学创作,在年之前,一直是写当下的现实题材,后来那些小说也被归类到了底层文学。年开始尝试以民国为背景的小说创作,也是想换换思路。《叛逆者》应该是第三个这类题材的小说,它里面至少有一个人物是有原型的,就是顾先生。他的原型是余乐醒。
这个小说,说到底我认为就是一个关于寻找的故事,在茫茫的黑夜里,追寻着那点光亮是要有牺牲精神的。我们有多少先辈为了这个信念甚至付出了生命。我想,这是最值得纪念的。
记者:相对于读者和观众,除了阅读小说和观看连续剧之外,他们更关心小说出版、改编剧本背后的故事,请你分享一下?
畀愚:《叛逆者》这次是第一次出版。因为当初跟方励有约,要等他拍成电影后同时发行与出版。这也是为了便利双方的宣传。我还是说一点这个小说创作其间的题外插曲。当时,小说刚写了一半,有一天方励忽然从北京来看我。他说他是名科学家,就是喜欢拍电影。我记得他从机场开车赶到我这边已经快下午两点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饭店吃中饭。他一边看我喝酒,一边听我聊这个小说,我的故事还没讲完,他就有打算把它拍成电影了。我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性情的制片人。后来,我们曾很多次在北京与上海彻夜长聊,漫谈那些人生里的奇迹与磨难,这些我们都经历过,而且仍在持续经历着。这部正在拍摄的电视剧也是这样,曹华益约我去北京见位大导演,偶然说起正在创作中的《叛逆者》,他当场就要派人来我工作的地方蹲守了。所以说,一个小说是有属于它的命运与归宿的,跟我们的人生一样。
记者:看了你很多以民国为背景的小说,感觉你有很深的民国情结,为什么对民国题材情有独衷,是否可以把民国这个时期理解为你精神上的伊甸园?
畀愚:民国情结谈不上,只是从历史与人文的角度来看,我更希望多了解一点民国与战国这两个时代。因为他们至少有两个相似之处,一是战乱与割据,二是思想与文化上空前的荟萃。但民国绝不是、也不会成为我精神上的伊甸园。对我而言,那仅仅只是一个历史的时期,一种曾经的存在。
记者:“叛”在社会引起的反响超过了你以往任何一部小说,你怎么看待这个现象?
畀愚:还是那句话,每个小说都有它自己的命运。我想,这也许就是《叛逆者》应该有的命运。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很享受这种结果的,存在即合理。这已经是个事实存在。如果有机会让我自己从个人创作里做个挑选,我还是更喜欢那部《丽人行》。因为,它在更大程度上包含了我作为一个创作者的记忆与情感。我说的是心里话。
记者:海飞也是目前很活跃的“谍战分子”,你们同是江南人,都生在同一时代,你们又是好朋友,你怎么评价他的作品。你们的“民国”有何相同不同之处。
畀愚:我跟海飞不光是朋友,这些年里也不光同样都写民国为背景的小说,我们的人生境遇里还有许多相似之处。说白了,都是那种一不小心就成了作家的人。我想他应该不会否认这种说法。我从内心里是非常敬佩他的,他是那么的勤勉与执著,几乎每年都有小说与剧本问世。这是我怎么也做不到的。另外,还有他身上那种专注与坚韧的精神。我跟你八卦一下,有一年,我跟他在宁夏,住在一个房间里。夜里,我入睡前见他坐在电脑前敲键盘,早上醒来,他仍然坐在电脑前敲键盘。
所以说,榜样的力量无处不在。
至于我跟他的“民国”有什么不同?我想,民国应该还是那个民国,而不同的是我们植入到这个“民国”里的人物。有一千个观众,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于创作“哈姆雷特”的作家也是一样的道理。世界上没有一片相同的树叶。
记者:接下来你有什么创作计划。这部作品会给以后创作带来什么压力吗?
畀愚:在比现在年轻很多的时候我曾说过,到了五十岁就不写了,以后就只做两件事——读书与画画。因为写作实在是太熬人,太累。现在发现,那时真的是太年轻了,年轻到对自己都不够完全认识。刚开始那会,我常说写作改变了我的生活,后来变成了写作改变了我的人生。如今,只怕我会说,写作已经融入了我大部分的人生。
今天是个好机会,借你的访谈,我也梳理一下我的写作。最初那十年,我专注于现实题材的创作,那些都是我对生活与现实世界切身的感悟与体会,后来有点开始厌倦了,就一头扎进民国的历史里。十年就那么快地过去了,现在回头再看,还是留有很多遗憾的,没能在更大的格局里表达自我的观感。不过,这些都过去了,也就这样了。
接下去的十年我打算尝试一些悬疑与推理方面的写作,争取以一种新一点的面貌面对读者,而且是以创作长篇为主。
记者:你这部书的粉丝很多都是八零后,九零后,作为一个过来人,有什么想和他们说的?
畀愚:这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对我来说是个意外收获,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跟他们一样年轻。这些书粉不光热情洋溢,而且充满善意,真的让我感受到了一代人的精神面貌。他们就是希望,不仅仅对写作而言。借这个机会,我要真诚地向他们表达谢意——你们给了我莫大的鼓舞,让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写作的意义。
《叛逆者》畀愚著人民文学出版社年6月出版
本书以抗日战争为背景,聚焦于国共两党情报人员的斗智斗勇,英雄、战争、暗杀、复仇、爱情,诸多元素兼具,既有对生命的尊重,对小人物跌宕命运的悲悯,也有爱情的邂逅与唏嘘,信仰的抉择与坚守。根据本小说改编的电视连续剧正在拍摄中。
精彩内容
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委员会特工总部,这是汪精卫的情报机关。林楠笙在上海时曾经去过,在极司菲尔路76号,门口的暗堡里架着两挺机枪,每个进去的人都必须站在枪口下接受搜查。那时候,他刚由重庆的总部调派上海站,主要工作是收集情报与策反汪伪政府人员。他以路透社记者的身份采访丁默邨,就是总部决定策反这个出名叛徒前的一次投石问路。
握别之际,他微笑着说,丁先生,我们都不希望再发生西伯利亚皮草行的事件。
一年前,丁默邨在西伯利亚皮草行门外的大街上险遭中统特工枪杀。而此刻,他却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平静地看着林楠笙,淡淡地问:你的老板姓陈?
林楠笙仍然微笑着说,姓陈姓戴又有什么关系呢?
丁默邨点了点头,抽回手掌说,那你替我问候你老板吧。
林楠笙经历了入行以来最惊心动魄的一刻。从76号的大门出来,沿着人行道一直走到愚园路,他发现汗水早把西服里面的衬衫浸透。
当天晚上,在东亚饭店的一间套房里,顾慎言亲手为他倒了一杯白兰地,笑着说,压压惊吧。顾慎言是林楠笙的长官,也是他在特训班时的教务主任。他把无数的热血青年培养成党国的特工,但自己却始终像个优雅的绅士,喜欢听交响乐,喜欢唱京戏与下围棋,有时还会在房间里用法语吟诵波德莱尔的诗歌。他在仔细听完林楠笙说的每一个字后,把夹在指间的雪茄掐进烟缸,说,找机会你再去一趟,就说我要跟他见面,时间、地点由他来决定。
林楠笙想了想说,今天他没把我扣下,也许就是为了钓你这条大鱼。那就让他钓吧。顾慎言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是在刀尖上跳舞。汪精卫在南京另立政府不久,他的军政顾问忽然来到上海,在参加完日本驻沪海军司令部的会议后,他还将出席一场为和平建国军筹款举行的答谢舞会。
这是唯一的机会。那天,顾慎言从他办公桌里,拿出一张照片,说,这天我们已经等了两年。林楠笙知道,这个人在日本陆军部花名册上登记的名字是上村净,他还有个中文名字叫童自重。在军统的暗杀名单里,排在第二十一位。
林楠笙只有半天的时间做准备。他回家在浴缸里放满热水,用了整整两个小时,把自己浸在浴缸里,一直到夜色降临,才起来擦干身体,刮干净脸,换上礼服。他拉下窗帘,打开屋里所有的电灯,站在屋子中央看了一会儿,在转身拉开门的同时,掏出钥匙扔在地板上。然后,轻轻地关上门,头也不回地跑下楼梯。
林楠笙赶到红房子西餐厅才发现,前来跟他接头的人是蓝小姐。她是闻名沪上的交际花,许多月历牌上都印有她的芳容,但今晚她是林楠笙的助手,负责把他带进会场、提供武器与掩护撤退。她对林楠笙讲完全盘计划后,一指桌上的牛排说,吃吧。林楠笙顺从地点了点头,拿起刀叉吃到一半时,她忽然说,我最喜欢这里的煎牛排与蘑菇汤。林楠笙愣了愣,抬头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却再也没有胃口吃完盘子里的牛排。
答谢舞会在华懋饭店八楼大厅举行。这是一场汉奸与亲日分子的盛会,楼下的八角厅里站满了验收请柬的便衣。他们彬彬有礼,同时也对每个进入电梯的男女进行仔细搜查。
童自重的到来把舞会推向高潮。他在一片掌声中开始发表演讲,蓝小姐转身去了女宾化妆间,出来就把一支手枪插在林楠笙的后腰,然后用手搭在那里,就像位温顺的恋人,把脑袋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
掌声再次响过后,天花板上的灯光渐渐暗去,音乐像潮水般涌上来。蓝小姐掏出一块手帕,轻柔地擦去林楠笙鬓角的一丝汗迹,在他耳边说,来吧。
说完,她拉着林楠笙步入舞池,两个人再也不说一句话。
按照计划,林楠笙将在与童自重擦身而过时掏枪射击,然后跑上十一楼,在那里的一间客房里度过一夜,第二天离开饭店。可是,还没等他们接近童自重,舞池里的枪声已经响起。一个男人推开他的舞伴,一枪将童自重射倒后,在女人的尖叫声中又朝他身上补了两枪,然后往用人通道的方向跑去。但是,童自重的保镖们冲进舞池,子弹在瞬间追上了他。男人一头倒在舞池的边缘。
林楠笙慌忙扔掉手枪,拉着蓝小姐混入人群,却没有跟着他们往下跑,而是上到十一楼,一直到进了那间客房,还紧紧地拉着蓝小姐的手。
第二天,林楠笙去复命时,顾慎言的案头放着很多份报纸。他在听林楠笙仔细说完后,揉着太阳穴说,应该是中共。
林楠笙说,为什么不是中统?顾慎言想了想,拿起一份报纸,仔细盯着上面的照片,说,这不是中统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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