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兵的西伯利亚生涯第五十九话回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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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为原翻注释内容,注为码字的加注内容。

第五十九话:回国名单发布

“第9劳动营即将关闭,并与第1劳动营合并,到时候会有一半的人能回国。”

莱金中尉向我如此透露,不久后真如同他所说,第9劳动营所有人全转去了第1劳动营。

每次转营的时候都有很多流言蜚语传开,要么是“这次能回国啦”,要么是“他们要把我们送去挖煤”等等。这次也一样,营区里变得像蜂窝似得到处都是小声的议论。

苏联每次都这样,行动前既不会透露任何信息也不会告知我们该做什么。包括这次把我们转去第1劳动营也是,没有给出任何理由,只是把我们当牛马一样驱赶过去就了事。

一路上看守们不断催促:“达瓦伊,贝斯托利(快点,快点)。”

回国日军

如果在我们集合起来向第1劳动营出发前能事先说明:“到第1劳动营集合,之后你们将分为两组,一组回国,一组留下。留下的人晚点也能回去的,所以请暂时忍耐一下。”

这样的话我们肯定会满怀感激,只可惜苏方一丁点提前披露消息的意思都没有(注①)。

由于事先莱金中尉已经对我透了底,所以我满心期待到第1劳动营,但其他不明真相的战友对于转营很是不满一路不停地抱怨。本来我也想给他们透露一下,但转念一想他们到了第1劳动营就会知道,既然没那个必要就还是什么都不说了吧。

而且第9劳动营全体人员都回国的话我说出来还好,可毕竟还是有人得留下来。说了可能会遭人恨还是别挑明得比较好。

而且战友要是问起消息来源,我也不好提及中尉,那样会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吧。

伊尔库茨克卡尔马克思大街上的军事博物馆

第1劳动营位于安加拉河东岸,卡尔马克思大街上的古比雪夫工厂内的一角。我们就被安置在工厂内,那是由一栋损坏的建筑物改建的收容所(注②)。

第1劳动营收容有名日本兵,工作场所大多都在机械厂里。听说这工厂里有上万名工人,是家颇具规模的工厂,我之前待的制盐厂与此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到了第1劳动营后,苏方并没让我们去竖着的高大烟囱中整日冒黑烟的工厂工作,只是让我们干些去门口的卡尔马克思大广场扫大街一类的杂活。

战俘歌唱队

白天空闲时间,由营中思想改造较为积极的日本战俘充当讲师,给我们讲述唯物辩证法、苏共党史等,讲完以后大家还一起学唱革命歌曲。

比起干活来,唱歌当然是小意思。在这期间我学会了很多新歌(《我的莫斯科》、《世界民主青年进行曲》),还学会了第1劳动营自己创作的营歌《杏花》。

上上课唱唱歌,每天我们过得就跟做客一样轻松,可这样都过了一周了,苏方却根本没有透露出要安排我们回国的意思。不仅如此,甚至还有几个我们第9劳动营的同伴,被分派去其他劳动营了(注③)。

这让我再也无法保持平常心,于是每天都到劳动营出入口仔细辨认进出的苏联军官,希望能等到莱金中尉向他确认一下情况。

很可惜,我再也没能见到他。

转眼十多天就这么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无论是那些认为“这下说不定可以回国啦”的人,还是没报这种希望的人都没了热情,去上课和练习唱歌的人渐渐变少了。

连我这个得到确切消息的人,都产生了一种“难道真的没戏了……”的念头。

好在没过多久,苏方下达了“全体集合”的命令,将我的疑虑一下全部都消除了。

当我们在建筑物之间的空地集中列队完毕后,一名手拿花名册的苏联中尉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通过翻译向我们宣布:“点到名字的人全都站到右边去。”

“终于发布回国名单了吗?!”

那时我就站在中尉跟前,听到他的话后心砰砰直跳。

花名册中我们的名字是依照俄语字母表排列的,从字母A开始喊名。凡是被叫到的人需大声回答“是”然后再出列,由日军军官、下士官以及翻译确认后才能去右侧广场。

俄语字母表与日语的五十音表对比

我的名字“斋藤”按日文发音应该是S,但按俄语写就是C,按照字母表会排在后半程里。这是我在多个劳动营中经历无数次点名后总结出的经验。

军官一个个叫名字,终于到了H,下面就该轮到C了,也就是我了!

我聚精会神伸长耳朵仔细听着。

“且藤邦用!”

“到!”

我不等翻译纠正发音,就立刻兴奋地大声回答赶紧从队伍里跑了出来。我至今记得那时第9劳动营被叫到名字的人和没被叫到的人正好一半对一半。

等念完名单后中尉来到我们面前,正式宣布了回国的消息,并且两日后就会从伊尔库茨克车站出发。

回国见面时激动地拥抱的日本战俘和亲人

听到这消息有人高兴地跳了起来,有人呜呜哭出了声。自从被押到西伯利亚以来,这一天我们可等得太久了,每个人都高兴得想大哭一场。

虽说我之前就从莱金中尉口中听到了能回国的消息,可当真亲耳听到回国命令时我还是高兴地双腿发软。

与我们这些终于能回国的人欢天喜地庆祝场景截然相反的是,那些没被叫到名字的人一个个哭丧着脸,而且当场就被转去了其它的劳动营。

由于1年前我也曾有过在制盐厂里,含泪送别劳动营里一半的战友回国去的经历,自然很明白这些人的心情。可当时我们这些人都沉浸在终于能回国的狂喜中,根本就没余暇去同情他人的处境了。

当天晚上我们每个人都因为能回国而兴奋地失眠了,我实在睡不着便拿着毯子跑到了外面空地上躺着。

西伯利亚的夏天是白夜,到了晚上10点天色依然像黄昏时一般。

仰望稍暗的天空,大雁排成一竖由西向东滑过。候鸟大雁对于我们这些西伯利亚囚徒,仿佛总寄托着一丝乡愁。

“真羡慕大雁能自由地飞去日本啊。”

“要是我也有翅膀就好了。”

每次见到大雁我都会这么想。不仅是我,其他有被扣押经历的人都有同样的想法。

不过这次看到大雁的时候我却没有了那份乡愁,而是变成了“喂,大雁,我们日本再见了”。

人心都很现实,既然马上就要回日本了,自然也就不需再去羡慕大雁了。

经过了整整3年,我的西伯利亚战俘生涯终于也到了尽头,虽然还剩1天就要离开伊尔库茨克,但心里一点留恋的感觉都没有。透过毛毯从地面传来的一丝丝凉意真是令人身心舒畅。

“德拜衣,斯巴切(快点睡吧)。”

一个人在宿舍外面躺着的我,被一个巡夜的苏军下士官发现了,于是他命令我起来。

我赶忙起身拿起毯子随手掸了掸上面的土,然后就跑回了宿舍里。

差点忘了,我现在还是个俘虏呢。

苏联军官将学习资料交给日军战俘代表

注①:作者这要求还真是有点奇怪,苏联为啥要跟你个战俘把啥都说得那么明白?

而且苏联提前公布回国信息,也明显弊大于利。

每次苏联放战俘回国都只会放一部分人走,被留下的战俘自然心理压力就更大了。如果提前公布自然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希望,可到公布的时候却上不了回国名单,那自然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在劳动营的艰苦环境下,战俘们普遍精神上十分压抑,一旦受到外界刺激就很可能会走极端。像是这种被排除在回国名单的刺激,对战俘们来说那绝对是最严重的一种刺激了,作者这个要求真的是在把自己战友往绝路上逼啊。

苏联这种事到临头通知的做法,就是为了将对战俘们精神的刺激降到最低,避免意外情况发生。不过,日本军队的野蛮军营文化造就了日本兵逆来顺受的性格,也算是无心插柳,使得日本战俘普遍心理承受力还是比较强的。

苏联的高级战俘营

注②:作者这里提到了收容所,这说明第9劳动营的人,是被转进了关闭的战俘营收容所中。

虽然苏联设立的战俘营和劳动营性质差不多,但是它们还是有些组织架构上的区别。截止到年为止,苏联为了关押轴心国战俘,在全境一共建有个战俘营、个劳动营和医院。而在战俘营之下还设有战俘收容所,其数量在苏联全境高达个之多。

按苏联的规定,关押人以上的为大型战俘营;关押-人的为中型战俘营;人以下的为小型战俘营。所以伊尔库茨克的第1劳动营虽然关押了名战俘,从作者的记录看已经是文中出现的人数最多的劳动营,却也只是小型战俘营的水准。

因此苏联的战俘营规模比之劳动营一般都要大得多,所以才会下设战俘收容所以便于管理。

由于苏联在—年期间遣返了大量战俘,因此很多战俘营都关闭了。

具体情况如下:

年8月10日,根据苏联内务人民委员会下达的第号命令,苏医院共计遣返了70.8万名战俘。其中包括德国伤病战俘41.2万人,匈牙利、罗马尼亚和奥地利战俘共21万人,以及其他国家的伤病战俘8.6万人(其中日本战俘和平民近5万人)。

年5月26日,苏联部长委员会决定将15万德国及其他欧洲国家的,长期无劳动能力战俘遣返回国。同年6月和7月部长委员会又两次下达命令,共计遣返了17.1万无劳动能力的西方国家战俘。

年苏联也开始遣返日本战俘,但每年的具体数量,码字的始终查不到。

类似的遣返在年又进行了4次,遣返战俘人数共计约15万。

到年,苏联共遣返了近95万关押在苏联本土的法西斯战俘。也就是说在年前,苏联已经遣返了万战俘,这超过了苏联战后关押的各国万战俘的一半。

正在学习的日军战俘

注③:从这一次苏方早就拟好了回国名单,以及将一些战俘转走看,苏方对于安排日本战俘回国上,也是有相应的标准并会做很多准备工作的。

那些在回国名单公布前就是被提前转走的日本战俘,要么是苏联急需的人才,要么就是苏方判断为一旦得知不能回国就会闹事的刺头。

这里码字的不由联想到了前一话里,莱金中尉与作者的对话内容。莱金中尉在对话中向作者透露,上一次伊尔库克第12劳动营关闭时,其实作者是符合回国标准的,他对再遇作者感到颇有些意外。

作者与莱金中尉熟悉是因为他按莱金中尉要求,为劳动营里的日文报纸画了一幅赞美苏联的漫画,因此惹恼了旧日军军官而被打。莱金中尉因此为作者出头,打作者的士官很快便被调去了条件更艰苦的劳动营。

被组织起来上思想教育课的日本战俘

从这个之前的事情推断,苏联在释放战俘时除了身体素质的考量,应该还要看战俘的思想改造情况。拒绝改造的战俘自然也就放归得晚,愿意与苏联合作的战俘则能更早地获释。

综合来看,年伊尔库茨克第12劳动营关闭前,释放回国的那一批战俘,也应该是早就确定了的,所谓身体检查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所以对于作者,劳动营的女军医根本都难得检查,就宣布他没资格回国了。

码字的猜测,作者之所以比第12劳动营的那一半战俘晚一年才能回国,就是因为他在工作时总是偷奸耍滑,因此才被谁从回国名单中给易储去了。莱金中尉并不知道作者工作上是个滑头,所以再见作者时,才会对这个‘改造积极分子’,没跟上一批战俘一起回国感到意外吧。

日本战俘在工作中偷奸耍滑,苏联对他们不打不骂显得颇为纵容,但是也会不动声色地收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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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本文感兴趣的话,请继续欣赏鬼子兵的西伯利亚生涯——第五十八话:巧遇莱金中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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