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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恳请陛下选妃
“陛下,自您登基以来,东启四海升平,国泰民安!”
“然,陛下过弱冠已有三年,却后宫空置。”
“应选妃入宫,方能绵延皇族血脉,承百年基业!”
群臣请命,文武百官纷纷伏身,乌泱泱的跪倒一片。
声如洪钟,响彻整个金銮殿。
楚天凌端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上,剑眉微蹙,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不悦。
唯有目光落在镇北将军沈轻岚身上时,他冷峻凌厉的脸庞,才柔和了几分,眼底也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沈轻岚没有表态,让心烦意燥的他,甚是欣慰。
无论何时何地何事,有他站在自己这边,这就够了!
“沈爱卿,你认为众卿所请如何?”楚天凌目光灼灼的盯着沈轻岚,有探究,亦有热切的期望!
沈轻岚抬眸,一抹异色在眼底划过,垂在衣袖里的双手攥了攥拳,又松开了。
终究还是躬身出列,“回陛下,臣以为,众同僚所言极是!望陛下早日选妃入宫,绵延子嗣!”
满心的期待落了空,楚天凌瞬间眸光阴沉,周身散发出冷冽的寒气。
霸道冷冽的低压在大殿迅速蔓延,群臣战战兢兢,屏息噤声。
大殿寂静的针落有声。
“沈轻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楚天凌低沉的声音里,隐含着怒气,一双幽深的眸子,难以置信的望着沈轻岚。
他以为,沈轻岚会不一样,会站在他这一边!
“陛下,先人言,齐家、治国、平天下。”
“先皇在位时,在陛下如此年纪,便已有子嗣了。”
“如今,天下大定,河清海晏,陛下后宫冷清,恐太后亦是希望陛下选妃!”
沈轻岚哪里不知他不愿选妃。
可他是天子,选妃之事,无法避免。
尤其,他登基还未满一年,朝堂不稳,选妃巩固皇权,是上上之选!
他既是楚天凌的肱股之臣,又是他的挚友,就该事事为他筹谋,不得不违心的附和朝臣所请。
“放肆!”厉声呵斥,楚天凌愤怒的站起身。
他竟然也劝谏他选妃!
楚天凌紧攥着拳头,幽深的眸子,望着沈轻岚,心里是满满的失望。
而对上他目光的沈轻岚,此时也不好受,心也不由自主的抽痛了一下。
“平日里,你们一个个对朝政大事不见半点上心,现如今倒是敢管起朕的后宫来。谁给你们的胆子?”
艰难的将目光从沈轻岚身上收回,楚天凌只能将满心的怒火,发泄在了这些多事的朝臣身上。
顿时,满朝文武纷纷磕头告罪,“臣等不敢!”
“哼,不敢?安逸了一年,你们莫不是忘了,朕是如何登上这帝位的?你们最好是歇了不该有的心思,如若不然,朕随时拿你们开刀!”
楚天凌凌厉的目光落在朝臣身上,他们不禁觉着脊背生寒,心下懊恼,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手腕铁血强硬,杀伐果断。
比起先皇,更加霸道强势!
他们怎能将以前的一套,用在他的身上?
冷冷的睨了眼群臣,楚天凌满身寒气的离开了金銮殿。
沈轻岚动了动已经有些僵硬的脸颊,失魂落魄站在原地。
隐隐的,为刚才自己说的话,后悔。
至于,心底的那些悸动、情愫……都只能化作苦涩深埋在心底。
他其实是“她”。
只不过,上至陛下、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除了她的至亲之人,无人知晓,她这手握重兵的镇北将军,其实是个女儿身!
她如何不知陛下动怒的原因,陛下热切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然而,她此生,注定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就只能做一个忠君爱国的镇北将军!
“镇北将军,请留步!”
沈轻岚刚要踏出金銮殿,却被去而复返的太监总管李连叫住。
“李公公,找在下所为何事?”朝李连微微拱手作揖,沈轻岚问道。
“将军,奴才可没事情敢麻烦将军,是圣上有请!”李连神色恭敬道,不敢有半点放肆。
举朝上下,谁都知道,最得圣心的就是镇北将军沈轻岚!
第02章惹恼楚天凌
沈轻岚便跟着李连,心下忐忑的,朝甘露殿而去。
踏进甘露殿,沈轻岚刚要行礼,楚天凌已大袖一挥,免了。
挥退了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走到了沈轻岚的面前,楚天凌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轻岚,你该是最知我心意的。”
楚天凌说话时,那温热的气息,悉数扑在了沈轻岚的脸上。
沈轻岚声色稍变,后撤了一步,“陛下,微臣愚钝,不敢妄自揣测圣心!”
楚天凌在她面前总是自称为“我”,毫无皇帝的姿态,但沈轻岚始终不敢逾越纲常半步。
“轻岚,我倒是希望你能多揣测揣测我的心思,否则你如何才能得知,我心中已有意中人!”
将沈轻岚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楚天凌眸光晦暗,意有所指道。
“陛下,臣不知道陛下意中人为谁,不过,若是身份合适,天下无人非议,纳入宫来,亦非难事。”沈轻岚如同置身火烤,却只能佯装不懂。
楚天凌目光太霸道,还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完全不是一个天子看臣子的眼神。
“好一个天下无人非议!看来,你还是深知我心!”楚天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目光死死的盯着沈轻岚的那双手,手指圆润细长,比他所见过的所有女子的手,更好看。
轻岚啊轻岚,如若你是一个女子,那该多好!
那才是天下无人非议,只可惜,朕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却不忍心让你留千古骂名。
“陛下,若无其他事,臣恳请退下!”沈轻岚脸色微红,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不自在的清咳了一声。
听闻此言,楚天凌心中恼意更甚。
该死,就如此想要离去,多与他相处一时,都不甘愿?
却是不想轻易放他离去,楚天凌恢复了对沈轻岚惯常的柔和,“轻岚,说来,你也已经是弱冠之年,朕怎么不见你成亲?”
成亲?
“此前军中繁忙,无心家事,过后,微臣定会寻一个心爱之人,像微臣的爹娘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沈轻岚垂着眸,心中泛起苦涩。
对楚天凌所言,全是应付之辞。
她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将军和皇帝,怎么可能在一起?
“滚出去。”突然厉喝,附近案牍之上的一切,悉数被楚天凌拂到了地上。
一想到,在以后的某个时候,沈轻岚会遇到那个心爱的人,他们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楚天凌的心底就无端生出无尽的愤怒。
沈轻岚心头一颤,却也毫不犹豫的退出了甘露殿。
直到,到了宫门口,坐上了回府的马车,沈轻岚高悬不下的心,仍然未能安定下来。
陛下的试探,已是那般明显,若不及时脱身,只怕后果难料。
沈轻岚不怕楚天凌会如何对他,她怕的是世人会对楚天凌生出非议!
陛下,应该是贤明的,受天下人敬爱的,而不该为了她,做出有损声誉的事……
回到府邸,看到一辆马车,沈轻岚目光闪了闪,“府里来客人了?”
“将军,是苏家大小姐,来找向老夫人请安!”
沈轻岚扶额,苏静蓉隔三岔五便过来,说是找老夫人,可真实用意,将军府上下心知肚明。
还不是为了这位眉目清隽,芝兰玉树,却偏偏威慑四方,令敌国闻风丧胆的镇北将军!
第03章逃不掉的
“别通传,假若苏小姐问起,就说我军务繁忙,近些时日很难回家。”沈轻岚交代下人一声,转身进了书房,紧闭大门。
下人看着她的背影离去,暗自摇头,将军府的门槛都被媒婆踏破,可将军,却似乎对任何女子,都没有兴趣。
自此之后,每日早朝,对沈轻岚来说,成了煎熬!
楚天凌那时刻落在她身上那炙热的目光,让沈轻岚避无可避。
纵使她表现的风轻云淡,可也会感觉如坐针毡。
“沈爱卿!”
沈轻岚还想跟百官一同退出金銮殿的,没想到楚天凌还是喊住了她。
“沈爱卿,你且留下,朕还有些军务要与爱卿商讨。”
楚天凌望着极力想要隐在群臣中间的沈轻岚,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这几日,每到退朝时,她总是慌不择路的离开,楚天凌怎会不知,她在避着他。
“陛下!”沈轻岚认命的折回身,对楚天凌躬身作揖。
如今这天下太平,军中士兵日日能做的只有在营中操练,哪有什么军务要商讨的?
楚天凌踱步到了沈轻岚的跟前。
他凤眸微眯,目光倏的凌厉了起来,“沈爱卿,你这几日似乎在躲着朕?”
“陛下,微臣不敢!”
“嗯?不敢?”
一声冷哼,楚天凌语调上扬,凤眼微眯,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沈轻岚。
“既然不敢,那今日你便陪朕一道出宫。朕听闻,今日望江楼有诗会,朕甚感兴趣,你陪朕一道去瞧瞧!”
话锋陡然转变,楚天凌浑身冷意悉数敛去,唇角噙笑,伸手虚扶了一把沈轻岚。
沈轻岚微微错愕,她以为楚天凌将她留下,该是要训斥她的!
“怎么?你不乐意?”
见她表态,楚天凌皱眉,有些不悦了。
“微臣领命!”回过神,沈轻岚恭敬应道。
沈轻岚与楚天凌面对面的坐在一辆马车里,很快就到了闹市。
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砰,一声巨响。
马匹嘶鸣,疾驰的马车,骤然停下。
沈轻岚猝不及防的,冲进了楚天凌的怀里,瞬间,被浓烈的男子气息包裹,她脸颊充血,通红一片,身体也紧绷了起来。
后知后觉,才发现楚天凌的手,覆在了她身上。
沈轻岚当即跳起身,神色慌乱的推开楚天凌,“陛下,微臣无意冒犯了,还请恕罪!”
楚天凌捏了捏余温尚存的手指,凤眼微眯,“轻岚,没想到,你南征北战,奔马放箭,身体竟还如此柔软!”
沈轻岚双手紧攥成拳,故作镇静,“陛下,末将所练武艺偏阴柔,长年累月下来,四肢百骸,看上去要比一般男儿还要柔弱……”
“现在不是在宫中,唤我名字即可!”楚天凌没有深究,只是,心底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
睨了眼正襟危坐的沈轻岚,楚天凌对她那时刻保持着君臣之礼的态度甚是不满。
这样,总让他觉着,他们之间,除了君臣关系,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关联。
明明他们相识有十几年!
明明,在还未登基之前,他们亲密无间!
想到这些,楚天凌又有些烦燥了。
沈轻岚抿唇,沉默了片刻,道了句,“少爷!”
以前,楚天凌还是皇子的时候,在宫外,沈轻岚喊的就是“少爷”。
也罢,“少爷”总好过“陛下”,至少还记着以前的事。
望江楼到了。
“表哥。”一道清亮的少女声在人群中陡然响起。
沈轻岚闻声望去,只见表妹秦浅青一脸诧异的走了过来。
身后,苏静蓉紧紧跟着,一张俏脸已经红得千娇百媚。
“表哥,你不是常说军务繁忙吗?怎么今日会有如此闲情逸致,静蓉姐姐该多心了!”秦浅青靠近些,轻声说道。
“将军!别来无恙。”苏静蓉抿着唇,向沈轻岚微微屈膝行礼,那眉眼中对他的爱意,溢满出来。
楚天凌亦看在眼里,脸色瞬间阴沉。
第04章苏静蓉,深得我心
“苏小姐别来无恙。”沈轻岚很不自然的回了声,刻意的避过苏静蓉的目光,“本是有事的,临时陪一位朋友过来。”
听到她的话,秦浅青和苏静蓉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楚天凌。
乍一见到楚天凌这般气宇轩昂、天人之姿的男子,秦浅青神色微怔,眼底闪过惊艳之色,却很快回过了神。
这通身的气派,贵气逼人!秦浅青微微思忖,心底便猜出了楚天凌的身份,当即脸上露出恭敬之色,正欲行礼,沈轻岚出言提醒道,“唤少爷即可!”
“浅青见过少爷!”秦浅青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静蓉见过少爷!”苏静蓉甚是聪慧,当即从善如流的和秦浅青一样,对楚天凌行了一礼。
楚天凌早在看见苏景蓉时,眸光已然微暗,眼底闪过幽光。
苏静蓉钦慕沈轻岚,去将军府日渐频繁的事,他早已经知道,一直以来心中便对她大有芥蒂。
轻岚,岂是她能肖想的?
丞相之女又如何,还能比得过他天子不成?
心中冷哼一声,楚天凌看苏静蓉的目光越发冷厉了,周身寒气肆溢。
沈轻岚神色怪异的看了眼楚天凌,暗自奇怪,他这是怎么了?
心思全在沈轻岚身上,苏静蓉浑然不知楚天凌对她的敌意,“将军,小女听闻浅青说,将军在诗词之上造诣极高,不知今日小女能不能有幸亲见将军佳作?”
楚天凌看到苏静蓉对沈轻岚流露出爱慕之色,心里焦躁得厉害,再也待不下去,冷声道,“这诗会无聊至极,不看也罢。轻岚,走了。”
说完便钻进了马车。
沈轻岚看了看楚天凌,也不知他今日是怎么了,说来诗会的是他,现在说无聊的也是他!
明明诗会还未正式开始。
但天子开口,谁能拒绝。
沈轻岚只能歉意道,“苏小姐,我与少爷就先行回去了。浅青,好生照料苏小姐,莫贪玩,早些回府!”
说完,回到马车上。
“轻岚,你觉得苏静蓉如何?”马车跑动之后,楚天凌的声音陡然响起。
“苏小姐本性纯良,温柔聪颖……”沈轻岚不明所以的望向他,心底有些捉摸不定,他问这话的意图,回答得稍有犹豫。
“再加上家世显赫,京中应该有不少的青年才俊倾心于她!”楚天凌迫不及待的接过话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沈轻岚,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异样来。
“陛下所言甚是!”楚天凌的评价很中肯,沈轻岚很赞同他的说法。
见沈轻岚的眼底,流出一抹赞赏之色,楚天凌眸光微沉,心底已是老大不悦,“沈爱卿,朕决定选妃了,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
他说,要选妃!
沈轻岚措手不及,向来清冷淡漠的脸上,布满了震惊,,心也狠狠的抽痛了一下,藏在衣袖里的手,指甲刺进了掌心。
本就知道是迟早会发生的事,可为什么真实发生了,却还是会突如其来的心痛。
“微臣,领命!”许久,微哑的声音响起。
沈轻岚将所有的情绪敛去,又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模样。
楚天凌目光复杂的盯着她,看了许久,“其余人选,皆由你定,唯有苏静蓉,深得我心,必须入宫!”
第05章风华宴
沈轻岚听到这话,失神良久,一时间,忘了回应。
楚天凌却只看到她眸中灰败,以为自己抢走了苏静蓉,让她痛心了。
两人各怀心事,马车里一片寂静。
何时到的皇宫,楚天凌何时下的马车,沈轻岚一概不知。
冬至,一场大雪,突如其来,整个帝都银装素裹,为皇帝选妃而举行的风华宴,如期而至!
一辆接一辆的马车,嘎嘎的压过宫门的积雪。
等沈轻岚和秦浅青到麟德殿的时候,大都数的朝臣已经带着家中女儿坐在了席位上。
沈轻岚一出现,朝中大臣,纷纷热络的向她打着招呼。
一入座,沈轻岚抬眼便注意到神色落寞的苏静蓉,此刻,正满眼情愫的望着自己。
沈轻岚面色微尬,生出一丝无奈,快速的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
“表哥,你会让苏姐姐入宫吗?”秦浅青亦是注意到了苏静蓉。
“苏小姐入宫,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沈轻岚心中有些愧意,却毫无办法。
楚天凌早已开了金口,那么苏静蓉就一定会入宫。
不过,虽然苏静蓉的心思不在皇帝身上,可陛下说过,她深得他心,想来在宫里,不会受到任何委屈。
之于苏静蓉而言,也不算坏事吧。
“可苏姐姐不喜欢圣上!”秦浅青心底忍不住为苏静蓉生出一丝抱怨和同情。
沈轻岚看着秦浅青道,认真说道,“浅青,此话切不可再说,传扬出去,对将军府于丞相府,乃至静蓉,断无好处!”
“圣上驾到!”李连那尖细的嗓音在麟德殿外响起。
“臣等恭迎陛下,陛下万岁……”
“众卿免礼!”
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上方响起,楚天凌一身明黄龙袍,端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上,君临天下,让人望之生畏。
亲眼得见天子龙颜,在场的千金,无不是满心的激动和憧憬。
而苏静蓉,却自始至终,目光都只落在沈轻岚身上。
楚天凌,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诡谲暗芒,唇角扬起一抹邪肆的笑,目光放在了沈轻岚身上。
“沈爱卿,这风华宴何时开始?”
“陛下,风华宴早已备好,只需陛下开口,便可开始!”
不知为何,沈轻岚感觉,刚刚楚天凌看她的眼神很是不对劲,似乎他在算计什么。
“那开始吧!”
沈轻岚将目光转向身侧随伺的小太监,低声道,“宣宴。”
一些繁文缛节的仪式做完,国乐声停,已是到了风华宴众最为重要的环节。
“今日圣上选妃,在场千金,皆是名门闺秀,才貌兼具。”
“无论选上与否,本将军都望诸位千金能善自珍重,不忘初心!”
来参加选妃的,谁不希望入得帝王眼,飞上枝头变凤凰,从此一门荣耀,满面风光!
只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在那尔虞我诈、波谲云诡的后宫,真正享得这荣光的能有几人?
“宣吧!”楚天凌对沈轻岚道。
当即,沈轻岚便打开手中的名册,朗声宣道,“丞相府千金,苏静蓉,出身名门,静容婉柔,端庄淑睿,封贵妃,赐静号!”
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苏静蓉神情一怔,眼底闪无尽的绝望,不由抬眼望向沈轻岚。
此次替皇陛下选妃,由沈轻岚全权负责,竟将她第一个选上?
沈轻岚自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还有上方楚天凌那炙热的目光如芒在背,她垂眸,兀自沉默。
她的心,却揪得作痛。
苏静蓉当真是深得楚天凌的心。
毕竟,开国以来,还未曾有先例,哪家千金在选妃宴上就被册封贵妃、赐号的,如此殊荣,唯有苏静蓉一人而已!
如此也好,今后他就有了贴心之人了!
“谢主隆恩,谢过镇北将军!”苏静蓉当即下跪,亦神色颓然,满目疮痍。
被钦慕的人,钦点入宫,此种痛楚,此种怨恨,唯有她知。
沈轻岚,你厌弃于我,何至于此!
第06章你还有没有心!
隔日,甘露殿。
楚天凌眸光晦暗的看着沈轻岚,语气意味不明道,“沈爱卿,听闻今日早朝后,你去了万花楼听曲?”
万花楼,帝都有名的茶楼,唱曲说书皆有,是世家子弟喝茶消遣之地。
“回陛下,散朝后,在长兴街微臣偶遇玄王爷,受王爷邀约,在万花楼小坐了片刻!”沈轻岚情心情复杂的回道。
皇帝对她监视,已至如此?莫不是对她有了不信任之心?
但很快,她压下了这种猜测,无论皇帝如何对她,她绝无二心!
“沈轻岚,你竟有闲情听曲作乐,就一点都不在意我纳妃?”一想到,只有自己一厢情愿的在意着沈轻岚,在意着彼此的感情,楚天凌的心底就生出恼意。
突如其来的质问,沈轻岚神色一怔。
意识到他话的意思,沈轻岚心里顿时一颤,眼底闪过落寞,却又快速敛去,她故作平静道,“陛下纳妃,后宫不再冷清,微臣替陛下高兴。”
一直紧盯着沈轻岚看的楚天凌,见她波澜不惊的,说出这般话来,他心里顿时怒火中烧。
大手用力的钳着沈轻岚的下颌,声音冷冽道,“沈轻岚,你是没有心的吗?我对你是何感情,你难道就感觉不到?”
下颌的疼痛,让沈轻岚脸色微变,她吃痛的皱了皱眉,却忍痛咬着牙,故作冷漠道,“微臣只知,陛下是君,微臣是臣!”
哪怕心里知道,楚天凌对她是有情义的!
可她绝不能回应。
楚天凌是东启国的君,而沈轻岚只能是是他的臣子!
他们之间,有的只能是君臣之义,掺杂不得儿女私情。
她希望,楚天凌受百姓敬仰,而不是遭世人非议,背负龙阳之名!
虽然她是女儿身,可这一点,却是永世不能对外宣扬的,否则,整个将军府,将会冠以欺君之罪,满门皆斩!
“沈轻岚!”楚天凌怒极,掐着沈轻岚的下颌,手不由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眉头紧蹙,沈轻岚眼底痛色更深,可她却执着的、无所畏惧的与楚天凌的目光碰撞着。
本该怒极的,看着她发白的小脸,楚天凌又心生恻隐,终究不忍心伤害她,只能愤然将她甩开。
沈轻岚砰的跌坐在殿上。
“出去!”楚天凌怒不可遏的转身。
心底的怒气,不是因为沈轻岚,而是他自己!
楚天凌恼怒自己是一国之君,怎可轻易受人影响,左右情绪?
就算沈轻岚特殊,也不该如此!
“微臣告退!”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楚天凌想要转过身的,却又在瞬间生生止住了。
朕是君,她是臣!
楚天凌在心底告诫着自己。
甘露殿外,沈轻岚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听不见也,他方才转过身来。
深邃幽深的眸子,眼底是无奈,是挣扎……
“陛下,夜深了,您该歇息了!”李连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自下午,沈轻岚离开后,楚天凌就在这甘露殿练习书法。
这满殿,被揉做一团的宣纸,随处可见,李连却不敢让宫女进来收拾。
李连有悄悄捡起一个纸团子看过,上面赫然写着的是沈轻岚的名字!
李连惊心,不敢深想。
听到李连的声音,楚天凌终于有了动静,深深凝视了一眼宣纸上的三个字,他唇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陛下,今晚,您是否宣后宫娘娘侍寝?”李连小心询问道。
虽然纳了妃,楚天凌却没有半点要召见苏静蓉的意思。
楚天凌驻足,李连的话,让他幽深的眸子了闪过一道暗芒,唇角勾起了冷笑,“去毓秀宫!另外,宣镇北将军毓秀宫见朕!”
第07章楚天凌的惩罚
李连看着坐在龙辇上的楚天凌,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暗自奇怪,为什么刚刚有一瞬间觉着圣上提到镇北将军时,神色很兴奋?
而且,为何还要召见镇北将军?后宫不是外男可以随意出入的!
李连看不透,也不敢深入揣测。
沈轻岚随着传召的太监来到毓秀宫的时候,宫灯只剩下几盏还亮着,殿内隐隐传出男女嬉戏之声。
沈轻岚眼中闪过讶异之色,蹙了蹙眉,走到了守在大殿外的李连身边,轻声问道,“李公公,这么晚,陛下召见我,你可知是因为何事?”
“将军,奴才也不知!只让将军在此候着,随时听命。”李连一脸为难。
心底却忍不住嘀咕,这镇北将军又不知是如何惹恼了圣上?
圣上这明显的是在为难、处罚她!
这是要镇北将军在雪夜里站上一晚上!
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雪,李连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对沈轻岚生出无限的同情。
沈轻岚只得默默站定,背对宫门而立,听着宫内的靡靡之音,漫天风雪灌来,也无感觉。
心,已经寒透了。
她如何不会在意楚天凌与其他女子恩爱缠绵?
时间一更一更的过去,却始终不见楚天凌的身影。
沈轻岚浑身发冷,四肢僵硬,清隽的秀眉上,已落了雪花。
本就清冷,此时在雪夜里站了许久,整个就成了一个冰人,没有一丝热气。
这一夜,整个皇宫一片银装素裹了。
沈轻岚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熬过的这一夜。
等听到大殿的门,咯吱一声,被拉开的时候,沈轻岚僵硬的抬起眼,看着走出来的楚天凌,向来清冷的眼眸,眼底染上了一抹痛色。
“微臣,拜见陛下!”
声音嘶哑,仿佛像冰块在地面磨砂的沙沙声,很是难听。
乍然看到满身风雪的沈轻岚,楚天凌神情一怔。
“砰。”重物落地的声音。
沈轻岚毫无知觉的,栽倒在了雪地里。
“快,传御医!”
冲到沈轻岚的身边,楚天凌将她打横抱起,冷峻的脸庞,满脸急切和惶恐。
当,将她抱在怀里时,楚天凌才发现,沈轻岚的身体竟冷得像冰块一样,寒气侵袭他全身。
“李连,将火炉挪过来。”
“御医怎么还没到?”
楚天凌手忙将乱的将锦被裹在沈轻岚的身上,心底是懊恼不已。他不该因一时之气,将她深夜召进宫中,就为了让她看,他是如何与其他女子恩爱的。
他更不该为了刺激她,假装让妃子侍寝,而将她晾在宫殿外!
看着面无血色,双眼紧闭的沈轻岚,楚天凌都有砍了自己的心!
“陛下,御医来了!”李连领着御医匆匆走进了内殿。
“快,快给轻岚看看!”
根本不给太医行礼的机会,楚天凌直接将他拽到了跟前。
太医半跪在软塌前为沈轻岚号脉。
片刻之后,方才收回手,沉声道,“陛下,将军近日恐是身心俱劳,因此昨夜遭受风雪,寒气入体,伤及肺腑。”
“微臣给将军开几服去风寒的药,这几日,要多卧床休息,否则留下病根,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了!”太医叮嘱了几句,便在一旁开着药方,让李连派人随他一同去药膳房配取。
“李连,送轻岚到甘泉殿!”楚天凌悔意更甚,沈轻岚号称常胜将军,云淡风轻征战沙场,从未受伤。
可她却在他的后宫昏厥,这岂是肺腑之伤,应该伤透了她的心吧。
“陛下,不可。”眼见着楚天凌将裹着锦被的沈轻岚放在龙辇上,李连心底一惊,连忙出声阻止。
甘泉殿是楚天凌的寝殿,除了后宫受非常恩宠之人,任何外人是不可入内的。
第08章还以为你是女子
楚天凌却是一记冰冷的眼神,让李连所有想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就这样,沈轻岚被安置在了甘泉殿休息。
看着躺在龙榻上的她,李连心底已不是一次两次惊呼:那是龙榻!
帝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可沈轻岚就这样安然无恙的睡着了!
沈轻岚苏醒时,头痛身痛,当发觉自己竟在甘泉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神色慌乱的坐起身,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发现只是大氅被脱下,不由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衣服未乱,他应该没有发现她女子的身份!
“轻岚,你醒了?”隐含喜悦的声音,陡然响起,只见楚天凌快速走了进内殿,他身后跟着端着银托的宫女。
远远的,一股苦涩的中药味,就传到了沈轻岚的鼻尖。
“陛下,微臣该回府了!”沙哑的声音,让沈轻岚蹙起了眉头,却也毫不在意的起身。
“你风寒未愈,先在这住下!”楚天凌面色不虞的制止了她的动作。
“这于礼不合!”沈轻岚只是臣子,却住在楚天凌的寝殿。
这若是被朝中那些文臣知道了,又免不了一场唇枪舌战。
“朕说行,就行!来,把药喝了!”沈轻岚被楚天凌强势的按回了榻上,将药端到了她跟前,用汤匙给她喂药。
沈轻岚本想自己喝,刚抬手,楚天凌已经将药送到她唇边,不容她再做接碗的动作。
深知,拗不过楚天凌,沈轻岚只能顺从的将药喝了,苦涩的味道,瞬间她皱起了眉头。
“你,去拿些蜜饯和果脯来!”
“李连,去告诉那些太医,下次药再这么苦,医院干了。”
楚天凌的话,让李连不禁暗暗咂舌,所谓良药苦口,哪有药能不苦的,却不敢有所还嘴,医院走一趟。
内殿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楚天凌一直紧绷着的脸,软和了下来。
看着沈轻岚,眼底是无奈,亦有疼惜。
本来下定决心的,要克制住对她异样情愫的,可在看到她有丁点的不舒服时,所有的决心,都被楚天凌抛诸脑后了。
“轻岚,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舍不得,放不下!
沈轻岚被楚天凌问的神色微怔,她堵在心口一夜的郁气,在他灼热的目光里,瞬间消散。
她也不知,该拿楚天凌如何是好!
明知两人绝无可能,她却如何也克制不住心底滋生的情愫。
她想要靠近他,想被他关心、呵护着……
“你说,我与你认识也有十几年了,怎么就不知,你睡觉竟还有紧拽着衣服的习惯?”替沈轻岚掖了掖被角,楚天凌语气颇无奈,“你早上晕倒,我想将你这满身寒气的衣服褪下,谁知你双手紧紧抱着自己,我就只能让你这么睡着了。”
楚天凌的话,惊得沈轻岚一身冷汗,她瑟缩的紧了紧被子,一阵后怕。
多年来,因被当做男儿抚养,不能透露此秘密,才养成了这种奇怪的习惯。
若今天真被楚天凌褪了衣服,沈轻岚根本就不敢想象,后果如何。
“还有,轻岚,你的身上怎么会像女子一样,有股幽香?”楚天凌突然凑近沈轻岚,目光幽幽的盯着她,细细的打量着她的五官,似乎想要将她看穿。
心跳加剧,如擂鼓,沈轻岚紧张的屏住呼吸,清冷的眸子里划过慌乱之色。
第09章你到底在对我隐瞒什么?
沈轻岚往里缩了缩,拉开与楚天凌的距离,故作镇静,“陛下,臣跟您说过,所练武艺出自一本奇书,不仅偏阴柔,身体还会发出香味……”
她出生便自带一股幽香,一直以来,与人保持距离,又常沐浴,倒从来没被人发现。
近来冬季,沐浴便没那么勤,昨晚又被楚天凌抱在怀里,距离实在太近,竟是被发现了。
将沈轻岚的异色尽收眼底,楚天凌心中的怪异更加浓烈,想要深究,可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又作罢了。
“你好生休息吧,我去批阅奏折!”楚天凌起身朝外殿走去,听见沈轻岚长吁了一口气,他心下一沉。
轻岚,你刚才回答,是否对我,有所隐瞒?
“这位公公,不知可否告诉我,甘泉殿沐浴的地方在何处?”沈轻岚吃过药,身上闷出了一身的汗,幽香更浓了许多。
以免楚天凌继续追问,她想着趁他不在,去沐浴清洗一下。
随着小公公,到了御池。
“你们都退下!”扫了眼随伺在御池周围的宫女太监,沈轻岚暗自思忖,在此沐浴,该是无人敢擅自闯入,“没有我的传唤,都不许进来!”
宫女太监迅速的退了出去,沈轻岚将干净的衣服放置在一旁的软塌上,这才小心翼翼的解开朝服。
沈轻岚衣服褪下,就迅速的没入御池中。
恰到好处的水温,让沈轻岚只觉整个身体的毛孔都大开,泡在其中,浑身舒爽不已。
整个御池,水汽蒸腾,如梦如幻,花瓣聚聚散散的,漂浮在水面,沈轻岚的身体在水中若隐若现。
楚天凌来到御池时,恰好看到水雾中,沈轻岚背对着他。
她圆润白皙的肩头,毫无意外的闯入楚天凌的视线中。
幽深的眸子,暗芒闪过。
这具躯壳,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男子。
楚天凌一步步靠近御池,眼底带着渴望探究真相的急切。
楚天凌心里直觉,只要他再靠近一步,再靠近一步,就可以解开心底所有的疑惑。
“谁?”一声厉喝,哗啦一阵水声,一直保持警惕的沈轻岚,迅速转身,同时她整个身体也没入了水中,唯有脖子以上的部位露了出来。
当看到来人是楚天凌时,沈轻岚清冷的眸子里生出了慌乱和懊恼的情绪。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水汽蒸腾中,她脸颊泛红,清冷的眸子泛着水雾,轻抿的唇瓣,粉红饱满,白皙晶莹的肌肤犹如羊脂白玉,散发莹莹光芒,如清水出芙蓉,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楚天凌幽深的眸子,闪过震惊和惊艳,心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急促的跳动着。喉结上下滑动,楚天凌的眸子里,已染上了几分迷恋。
“奏折处理完了,不放心你,便来看看!”
声音微哑,回过神,楚天凌才发现自己看沈轻岚竟看得着了迷,不禁有些尴尬,目光转向了一侧,落在了地上沈轻岚褪下的衣袍上。
“这是什么?”
楚天凌神色怪异的拿起一条长长的白色裹布,疑惑的问沈轻岚。
第10章一起沐浴如何
看清他手中的东西,沈轻岚的心倏的一下,高悬了起来,脸色有些发白,那是她束胸的裹布。
她该怎么解释?
咬了咬下唇,沈轻岚绞尽脑汁的想寻一个借口。
“嗯?怎么不回答?轻岚,这不是你的东西吗?”
见沈轻岚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楚天凌幽深的眸子里,思索的光芒划过,目光再次转向沈轻岚时,眼神变得意味不明。
“陛、陛下,这、这不是,众人常说微臣太瘦弱,不像一个将军!所以,微臣就给身上裹了些布,看起来魁梧点,不至于被人笑话!”
沈轻岚神色讪讪的解释着,不敢直视楚天凌。
这解释根本就无法令人信服!
“呵呵。轻岚,你文韬武略,是东启国赫赫有名的镇北将军,谁敢多说你一句?那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楚天凌的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眼神晦暗不明的睨了眼沈轻岚,将手中的裹布放下,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解释。
“陛下,你、你做什么?”
沈轻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些慌乱,她如临大敌,满眼戒备的看着楚天凌。
他为什么要解开腰带?
“哦,没什么。我觉着身体有些乏,正好可以泡一泡澡,解解乏!”漫不经心的解开腰带,楚天凌幽深的眸子,眼底的异色越来越深。
“陛下,这御池里的水,微臣用过了。您进来,不合适!”沈轻岚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脸上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了,只剩慌乱。
她绝不能让楚天凌进来御池,发现她是女子!
“无碍,你我相识十几年,我早就将你当兄弟看。同床共枕都有过,这一起泡澡又有什么问题?”
一抹精光在眼底划过,楚天凌克制住心底的冲动,故作平静,继续道,“说起来,轻岚,我们还从未一起泡过澡,以前在军营,大家伙都有在河流里一起洗过,只有你从来不去。你身体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沈轻岚心头一凛,直觉楚天凌的话另有深意,他莫不是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沈轻岚紧攥拳头,指甲扣进掌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陛下,是微臣有些洁癖,不喜欢与人一起,微臣与安阳也从未一起泡过澡,所以……”
“你这意思,是嫌弃朕?”楚天凌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楚天凌究竟是从哪听出来,她有嫌弃他的?
“陛下,微臣绝没有。”沈轻岚毫不迟疑的否决。可刚否决完,她心里就后悔了。
“既然如此,那朕今天和你一起泡!”楚天凌轻笑了一声,又开始解里衣了。
果然,楚天凌的话,让沈轻岚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耳瓜子。
他明明就是在挖坑,让她跳。
哗啦,一阵水声,楚天凌已经没入御池中了,朝沈轻岚逼近。
就在与她只有一步之遥时,楚天凌突然出手,扑向了沈轻岚,他心头一震,双眼陡然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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